易安與公孫曉鶯離開了永青山,易安以怕嚇著人為由,兩人只是在鳳凰鎮(zhèn)外吃了點東西,在置換了新的衣衫之后,就即刻上路了。
兩人沿著小路向無憂谷而去。一路上易安心事重重。公孫曉鶯見他默默的不說話,心中雖然有些奇怪,卻也不好問他。
易安想起了公孫曉鶯所說的,他們下山是奉師門之命,搜尋誅殺一個魔頭。他想起自己寒毒不定時發(fā)作,會有難以克制的,殺人吸血的欲望。
他的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他們是名門正派。而我......
想到這些,易安裝作很隨意的問公訴曉鶯道:“曉鶯,你說跟同門下山有要事,究竟是什么事,你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哦,我們是奉掌門之命來此一帶尋找一個魔頭的。他們也沒有找到。我是陷入黑霧之后,被人打下山隘的。”
公孫曉鶯之前用神念聯(lián)絡(luò)過一起下山的同門,他們擔(dān)心公孫曉鶯,已是暫且放下尋找寄魂之人,一直在尋找她。后得到公孫曉鶯傳來神念。他們本來打算即刻過來找她,但公孫曉鶯告知自己已經(jīng)安全了。要他們?nèi)o憂谷匯合。便約定三天之后,在無憂谷相見。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魔頭,”易安心中一緊,神色卻是淡然的問道。
公孫曉鶯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我當時陷在黑霧中,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那魔頭,是不是我們所要尋找的寄魂之人。”
“寄魂?黑霧。”聽到這兩個字,易安的心陡然大震。那曾經(jīng)在黑霧中,被黑霧里古怪的吸力拉扯著,之后看到黑霧被一道白光劈開的場景浮現(xiàn)出來。
緊接著,夢中那灰云中的黑衣人的話與冷笑,也隨之浮現(xiàn)在易安的腦海。“我是你的寄魂啊,我早晚會變成你。”易安想到這句話,心中升起一種寒意。隱隱覺得后背有冷汗?jié)B出。
“是啊,我們奉掌門之命,下山搜尋誅殺一個身帶寄魂的魔頭。只是可惜,還沒有頭緒。”公孫曉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似乎在說,原本以為自己修道已經(jīng)有所成,現(xiàn)在出來,還沒找到魔頭,卻自己還差點命喪黃泉。
此時此刻的公孫曉鶯尚且不知,原來他們一直要尋找的魔頭,要誅殺的寄魂之人,原來就一直在她的身邊,原來就是她頗為喜歡的易安。
而此時的易安從公孫曉鶯說出搜尋誅殺寄魂之人的一刻,回想起夢中那黑衣人所說的話,原本他當做一場噩夢的事情,原來竟然是真的。
他此刻才真正的明了,原來自己就是那夢中黑衣人所說的寄魂之人。自己就是公孫曉鶯苦苦搜尋,要誅殺的寄魂之人。
“哦,那寄魂之人有什么特征碼?很難找到嗎?“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生死劫難之后,易安總算是學(xué)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輕易的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他心中此刻已如翻江倒海般的掀起滔天巨浪。他的面色卻是如古井般,沒有一絲的波動。
“具體有什么特征我也不知,我只是聽師傅提起過,這寄魂之人要練習(xí)魔功,須得殺人吸血,吸人精魂。
如果被他練成魔功的話,不但是我們正道,更是天下蒼生的劫難。”公孫曉鶯義正言辭的娓娓道來。
“殺人吸血,吸人精魂。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魔頭。”易安心中想起了害他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邢蠻與嚴坤,卻更是想起了自己。
“是啊,這個魔頭一定很厲害的,師傅與掌門嚴正交待,如果發(fā)現(xiàn)就要格殺勿論。更是派出了我們乾元五峰修為高深的弟子。我們下山的時候是分為三組的,不過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哦,”易安沉默下來。他回想起與公孫曉鶯相遇的種種。
無憂谷內(nèi)初相見時,她清麗脫俗為自己解困時的笑顏,李府相遇時她呵斥李少時的義正言辭。
地牢中無意間觸碰手指的尷尬,以及緊握細膩手腕,環(huán)抱著她的纖腰從地牢逃出時的淡淡幽香。
背著她,不知疲倦的飛奔在山林間時,她溫?zé)岬纳碜优c偶爾拂過自己臉頰的青絲。
這番生死患難,讓情竇初開的易安不可遏制的,喜歡上了公孫曉鶯。
他不知她的心意,他甚至也不敢猜測她的心意。
他對自己容貌身世的自卑,對自己身中寒毒的絕望。都讓他一心只想著等她傷勢好了就離開。卻偏偏的,越來越無法離開。
人道情動心無己。他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與公孫曉鶯的差距。忘記了他是名門正派,而自己卻是半人半魔。
而現(xiàn)在,在知道了原來自己就是她要尋找,要誅殺的寄魂之人。易安的心,前所未有的惴惴不安。
他想馬上告訴她,自己就是她要尋找的寄魂之人,讓她殺了好去師傅那里領(lǐng)功復(fù)命。
他搖頭壓制住自己這種荒唐的念頭。
“我若告訴她,她會相信嗎?會立刻舉起凝雪殺了我嗎?她如果不殺我就等于抗命不遵,嚴重的話甚至可以算作背叛師門。她如果殺我......她,會殺我嗎?”易安心中自問,他,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想知道答案。
“我易安并非貪生怕死。只是,我不能讓曉鶯為難。我不能讓她失望,我不能告訴她這一切。”易安心中矛盾掙扎著,又有誰愿意讓自己所愛的人知道,自己是一個魔頭?
易安心中作下決斷,他寧愿自己離開她,寧愿一個人死的默默無聞。也不愿給公孫曉鶯出下這道難題。也不愿讓公孫曉鶯知道,曾經(jīng)與她一起生死患難的少年,原來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敵人。
易安念頭轉(zhuǎn)動,默默想著各種借口,借口不跟她回乾元。可是想來想去,他都無法想出一個好的,又讓她不起疑心的借口。他無家可歸孤身一人,本已答應(yīng)跟她回乾元。現(xiàn)在貿(mào)然反悔。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只有找機會偷偷的溜走了。易安,你死心吧!你殺人吸血,你是魔頭。你不可能會與她在一起。
這一刻,易安的心在矛盾重重中做了一個決定。公孫曉鶯的功力還未完全恢復(fù)。他決定。趁著夜晚她休息時。遠遠的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