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流轉(zhuǎn),平和恬淡,這些修士的心也跟著平和下來,他們心中的暴躁戾氣,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只有冰月,她此刻有些慌亂的站在一群游走飛舞的音符之中。體內(nèi)法力運轉(zhuǎn),心中警戒大起。
隨著這琴音落入她的耳中,她心中的警戒之意漸漸開始降低,她遠(yuǎn)遠(yuǎn)的望向扶瑤與藍(lán)琴,心中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在神女宮的種種,她充滿怨毒狠厲的心,在這一刻,被溫和的琴音層層包裹住,顯得柔軟之極。看向藍(lán)琴的目光之中,也生出了一絲溫和。
而她與藍(lán)琴先前曾大量的吸入逍遙侯的陰陽合和散,在此之后更大肆的施展法力爭斗,爭斗之時全神貫注,此刻松懈下來,心中平和下來,便想起了那在蒼梧之巔,昆侖墟境陣法中等著自己歸來的情郎宋玉。她心中柔意升起,想起宋玉對她說過的話,心中恨不得馬上回去見到他。
此刻她一來見識到天奪巧音的可以穿透她防御光幕的威力,二來心中被天奪巧音溫和的琴音所包裹住,心中更是思念宋玉,便再顧不得爭斗恨意,眼看天奪巧音被扶瑤融合,這法寶如此厲害,以扶瑤元嬰之境的修為彈奏而出,便可以克制她元神修為。
而她這個師叔剛才還要殺了他們,就算她不與自己動手,也定然不會去幫自己解救宋玉,那解救宋玉只有另尋其它方法了。就算真的無法救他出來,自己便踏入陣法之中,便是死,也要與他死在一起。
思慮至此,冰月便什么也顧不得,飛身而起,穿過這環(huán)繞著她的七彩音符,化為一道長虹,消失在天際之中。
而扶瑤與場中的所有修士,對于冰月的離去皆如沒有見到一般,扶瑤凝神彈琴,而他們也早已心神俱醉,沉浸在這音律之中。
漸漸的琴音越來越舒緩,也越來越低。飛舞的七彩音符也越來越少。
“嗡......”隨著扶瑤手指的落下,輕輕的按于琴弦之上,空中最后一個七彩音符,在漸漸消散的琴音之中消失不見。
一曲終了,扶瑤緩緩睜開眼睛,所有的修士,也隨著琴音的消失,開始緩緩的晃動身子,似乎從美妙的琴音之中收回了心神。
“此曲真乃仙音,濁世那得幾回聞,我司馬玉麟自負(fù)琴藝......沒想到卻是班門弄斧,這等仙音,我是無論如何也彈奏不出的。”
卻是司馬玉麟從琴音之中清醒過來,心中暗暗感慨,他的目光隨即望向扶瑤。扶瑤抬頭,與司馬玉麟的目光相碰,隨即臉色一紅,心中有些慌亂,她忙轉(zhuǎn)頭望向師傅,隨即一揮手,連珠琴便被她收起。
乾元七子也都清醒過來,環(huán)顧平臺,卻是已經(jīng)尋不到冰月的影子,一個個心中升起怪異之感。
公孫曉鶯來到易安身旁,見易安斜靠著白玉石壁,仍然沒有醒來,只是他的額頭,卻是不斷的有細(xì)汗淌出。
公孫曉鶯從懷中掏出一塊雪白手帕,放在易安額頭,輕輕的幫他擦去。她的另一只手,則是握住易安的手腕,感受到他體內(nèi)氣息平穩(wěn),并沒有什么異常,便是放下了心來。
“師傅,你怎么樣了,”扶瑤收起連珠琴,忙起身來到藍(lán)琴身前,見到扔自打坐的師傅,關(guān)切的問道。
見到師傅閉目打坐沒有回她,扶瑤又遠(yuǎn)遠(yuǎn)望去,見到那些魔道修士一個個清醒過來,卻似沒有人敢過來,也沒有敢隨意的走動。
扶瑤便起身,對這幫原本打算趁機打劫神女宮的魔道修士大聲說道:“神女宮不許外人踏入,我?guī)熓逡呀?jīng)離去,你們還不速速下山而去,等一下我從新布置了九宮鎖云陣,你們?nèi)羰抢г谄渲校墒菦]人來引你們出去的。”
那些魔道修士聽到此話,個個若獲大赦,他們清醒之后,原本心中還殘留著琴音的影響,暴戾之氣被壓制下來。原本準(zhǔn)備下山,卻是又擔(dān)心私自而動,巫山神女追究他們責(zé)任,現(xiàn)在聽到此話,便爭先恐后般的沿著來路,下山而去。
逍遙侯此刻便也混跡于修士之中,他再不敢張揚,默默的下山而去。
“瑤兒,”藍(lán)琴調(diào)息完畢,身體的傷勢被其控制住,功力也恢復(fù)了近半,便收功起身。
“師傅,他們,我讓他們走了......”扶瑤回頭見師傅起身,她心底善良,這些魔道修士又沒有對神女宮有什么實質(zhì)的損害與威脅,她便自作主張放他們下山而去。
此刻見師傅喚她,她便有些忐忑的回道。
“讓他們?nèi)グ桑纫幌履銕麄兊缴衽畬m外,望云亭侯我。”藍(lán)琴轉(zhuǎn)頭,掃了一眼靠著石壁熟睡的易安以及公孫曉鶯,又深深的望了司馬玉麟一眼,又看向扶瑤,見扶瑤臉色緋紅低下頭去,她便不再說話,藍(lán)裳舞動而起,消失在云山霧海之中。
小山村中,籬笆圍起來一個小院,一個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屋檐下,捧著一本書凝神而看,不知是在看書,還是在想著什么。
“爹爹,爹爹,為什么天上會有太陽啊,”一個小童匆匆忙忙的從外面奔到院子之中,抬頭望著坐在屋檐藤椅上,正捧書而看的中年人,一臉稚氣的問道。
“因為沒有太陽,天就要黑下來了,天黑了,安兒,你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中年男子輕輕放下手中的書,面對小童突發(fā)奇想的問話,頗有些認(rèn)真的回答道。
“天黑了,那不是還有月亮嗎?怎么會看不到路呢?”小童有些不明白,他剛剛一路小跑回來,有些累了,便趴在中年人膝蓋之上低頭再次問道。
“是啊,天黑了,還會有月亮的。安兒一定會找到路的......“中年男子輕輕撫摸著孩童的小腦袋,語聲中,帶著一絲感慨。
“是的,我一定會找到的......”孩童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他離開玩伴匆忙跑回來,原本是要問爹爹,天上為什么會有太陽,這個令人無所適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