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第二天便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窗戶往外開,灰藍(lán)色的天空讓人感覺壓抑沉悶,即使溫度不高,卻依舊讓人有幾分燥熱感。
鐘慕安換了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原本就苗條的身材顯得更加瘦弱了,她喜歡穿深色的衣服,或許她覺得這樣可以不那么被注視,她恨不得這些低調(diào)的顏色通通把她包裹。
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間,在走廊上便聞到了一股酒味,看到旁邊鐘雅蓉那扇緊閉的房門,她皺了皺眉。
昨晚也不知道鐘雅蓉幾點(diǎn)回來的,只聽見外頭噼里啪啦的聲音,想當(dāng)然的她被吵醒了,甚至她還聽到鐘雅蓉在她門前又是踢又是拍,叫嚷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回了自己房間。
嘴角牽出一抹苦澀,有時候她真不懂,即使是她百般退讓,可有些人卻并不領(lǐng)情,反而更加囂張,她不禁懷疑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
郊外的陵園在雨中更具肅穆,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迷霧里,叫人看不真切。
鐘慕安將手中的百合放在墓碑前,直凝視著上面那張黑白照片,以及上面紅色的隸體字“沈凌”,眼角突然就涌上一股酸澀。
照片上的女孩有著一雙月牙似的眼睛,笑起來兩眼彎彎,長發(fā)扎成馬尾綁在腦后,顯得青春活力。如此年輕的一張面孔,此時卻被鑲嵌在這里,不管怎么說,都顯得格格不入。
“小凌,我回來了。”鐘慕安微微笑著,“對不起,這么久沒來看你。”
回憶起從前,鐘慕安的眼眸不覺就染上一層霧氣,這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們曾經(jīng)那樣親密,同笑同哭,如今卻是陰陽相隔。
雖說生命無常,卻還是無法讓她接受。
突然想到什么,鐘慕安放在身前的手攥得緊緊的,不,沈凌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心內(nèi)躥入的火苗燃得越來越兇,當(dāng)日的情景歷歷在目,沈凌一動不動地蜷縮在酒店的床上,姿勢怪異,似乎十分痛苦,后來警察來了,封鎖了現(xiàn)場,一群人被趕了出去。
她守在外面很久,才看到有人抬著擔(dān)架出來,擔(dān)架上的人全身都蓋著白布,看不到臉,可那時她耳邊只聽見“嘭”地一聲,什么東西碎了。再后來,便是警察找她過去做筆錄,順便認(rèn)尸。
包里的手機(jī)不適時宜地響了起來,將她腦中的回憶打斷。
鐘慕安拿出手機(jī)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接通,“喂。”
“慕安,沒事的話過來一趟。”那邊傳來安偉澤低沉渾厚的聲音。
鐘慕安“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便掛斷了電話。
收拾好心情,最后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這才有些不舍地離開。
鐘慕安是第二次走進(jìn)安偉澤的書房,直覺告訴她,像上次那樣,她這個名義上的舅舅又有什么重大的決定要告知她,當(dāng)然僅僅只是告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