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栗源辰夜看著替忍冬把著脈雙眉緊皺的靜逸族長問道。而其余靜靜等在旁邊的人也是滿目愁云的擔(dān)心著似乎毫無聲息的忍冬。
“她現(xiàn)在五臟均出現(xiàn)衰竭的現(xiàn)象,所以才致氣血亂竄,依她目前的狀況來看,她也許只能再熬三天時間了,唉---老朽真的無能為力了”靜逸無力的嘆口氣,也許是天妒紅顏吧。真是可惜了這么個女娃娃。
“她這樣持續(xù)多久了?”栗源辰夜看著昏迷不醒,一點(diǎn)血色也沒有的忍冬問著靜逸族長。心里卻萬分心痛著:為什么自己不知道她受著這般的痛苦?當(dāng)初自己放手讓她離開是不是做錯了?栗源辰夜修長的五指握成拳,指節(jié)捏得泛白。
“這是‘噬憶’第七次復(fù)發(fā)了…”
“她中了‘噬憶’?”栗源辰夜看著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忍冬疑惑的看著婁月澤和靜逸族長,又道“此藥無解,中毒之人兩個月之內(nèi)五臟六腑會慢慢衰竭,期間每次毒發(fā)都會受萬蟻噬心之痛,每次毒發(fā),記憶便會削弱,最后,直到痛苦死去?”
栗源辰夜不敢置信的說出,身體被那些可怕的想法嚇得一怔,這種毒藥他有所耳聞,是非常殘忍的慢性毒藥,可她一個弱女子,怎么能承受得住萬蟻噬心,那樣生不如死的感覺?栗源辰夜慢慢俯下身,伏在她的床邊,輕撫著忍冬臉頰的輪廓癡癡地說道:“冬兒,你后悔嗎?當(dāng)初你若選擇不離開音雪莊,會不會比此時的你快樂?”
“我們才分開一些時日你怎么就把自己傷成這樣”栗源辰夜握著忍冬的手,嘴里說著斥責(zé)的話,心里卻比他受傷還來的疼一萬倍。“為什么不好好照顧自己,粗心大意的丫頭”
“是我的錯。”每每旋圻一說起,他晶瑩的眸子就寫滿了愧疚。“當(dāng)日紫衣人想要?dú)⑽視r,是冬兒突然出現(xiàn)救了我,因?yàn)檫@樣她才受了傷”
“紫衣人?”靜逸族長白眉一挑道。“他可是有一雙妖異的紫色眼眸?”
葉旋圻一聽靜逸族長提起,不免回想起當(dāng)日那個蒙面的紫衣人要搶奪自己身上的天石時,自己在匆忙躲閃間看到了他泛著紫色光芒的眼眸,那只有一瞬間的接觸,葉旋圻不敢怎么確定。
“當(dāng)時我們處于激烈對戰(zhàn)狀態(tài),只有一瞬間我感覺太陽光下的他眸色泛紫,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據(jù)老朽所知那他極有可能就是碑林國五皇子奇律憶央,傳聞碑林五皇子鐘愛紫色,天生紫眸頗受百姓敬畏。在碑林王朝里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碑林五皇子奇律憶央?”
隨后每人都各懷心事,默默不語。
葉旋圻捂著胸口,最貼近他心臟的地方放著當(dāng)日冬兒送給自己的七色晶石,是她讓他知道了自由和生命的可貴,這輩子,他能遇見她是幸運(yùn)的。
他不求她能愛上自己,只希望上天給自己一個機(jī)會,讓我每天都能默默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開心,看著她幸福。
她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自從走出那個禁閉多年的園子,他的預(yù)知能力突然間便消失了,當(dāng)時,他很慶幸自己不再是人們眼中天賦異稟的能人,不再是與眾不同,在很多人都為此感到惋惜時,自己卻無比的開心,因?yàn)檫@正是他最期盼的心愿---一生只愿做一個很平凡的平凡人,然后平平淡淡度過一生。
昨天,他卻又感應(yīng)到了這股力量的聚集與召喚,這次,他欣然接受,也許上天聽到了自己的祈求,接受了自己的誓言。所以這股預(yù)知未來的能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體內(nèi),讓自己能找到治愈冬兒的方法,替這個世界留住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子。
他說過不會后悔,即使墜入黑暗,永世不輪回。
葉旋圻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昏睡中的忍冬,慢慢從角落中退出了人群,他走到廊檐下看著頂頭的日光,那一如當(dāng)初忍冬帶他給的笑容和感動,一切都讓自己覺得溫馨,所以他做的這一切都值得。栗源辰夜將內(nèi)力源源不斷傳入忍冬體內(nèi),希望能幫她多撐幾日,炎煜去了雪山尋找雪山峰頂在夕陽落下前的那一刻才綻開的萱草花,婁月澤則再前幾日便早早地趕去南國最大的阿邏佛寺求得圣水。而此時的葉旋圻則重新穿上了黑衣勁裝,將面具覆蓋住俊美無鑄的面孔,他心里早已暗自下了決定。
既然現(xiàn)在預(yù)知力量回到了身體內(nèi),那他就會集聚全部預(yù)知的力量冒著泄露天機(jī)的風(fēng)險(xiǎn)去獲得
救得她的機(jī)會。哪怕一絲希望都不會放棄。
一枝削尖的竹干簪著一小頁紙停留在奇律憶央的窗沿。
“誰!”
奇律憶央迅速起身,妖異的紫眸盯著窗沿的信紙,并將它展開。
“欲得天石,一個時辰內(nèi)萬花亭見---傀揚(yáng)”
紫色雙眸神色一斂,將信紙撕碎,奇律憶央便穿著衣服出去了。萬花亭真是個好地方,一年四季的花都能在這里見到,朵朵婀娜多姿,馨香沁人。微風(fēng)一過,朵朵花浪一層層襲來。
傀揚(yáng)一身黑衣站在其中顯得有些刺目,他手里握著披星劍站在那里靜靜等待著。
“果然是你!那日你命大從我手里逃走,還以為你會從此消失呢”奇律憶央施展輕功來到距離傀揚(yáng)百米處說道“天石呢!快交出來”
“天石?將你五馬分尸碎尸萬段之后,我就會拿天石替你陪葬”
“你竟然敢騙我!”奇律憶央眼中怒火極盛“哼,憑你,就算再修煉幾年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最好乖乖交出天石”
“真可笑,碑林堂堂五皇子竟然稀罕一塊破石頭,可我早將它沉入大海了,這輩子你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想要得到天石嗎,去地獄找吧”傀揚(yáng)嘴角一咧,說得十分空靈。
“你---”奇律憶央一直都在尋找著天石的存在,好不容易有了著落卻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他的心血真的要付之東流嗎?“傀揚(yáng),你這是找死?明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為什么還這么冥頑不靈。”
“現(xiàn)如今你可未必贏得了我,廢話少說,咱們就劍上見真章吧”傀揚(yáng)將披星劍指向奇律憶央,凌厲地喝道。
“既然你這般頑固不化,那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上次因?yàn)橐粋€小意外讓你逃走了,這次可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
奇律憶央將銀針捏在手里蓄勢待發(fā),而傀揚(yáng)站在對面絲毫不懼怕,面具下的他笑得極盡瀟灑。他握著劍柄專注地看著前方的奇律憶央。
當(dāng)銀針飛射而出,奇律憶央收回折扇準(zhǔn)備再次出招,沒想到的是傀揚(yáng)卻心甘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劍,劍哐當(dāng)一聲應(yīng)聲而落,他也沒有絲毫移步,就筆直地站在那里任由幾十支銀針射向了他的胸膛。
什么?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沒躲?
萬箭穿心般的疼痛,使得葉旋圻面色有些痛苦,面具落下了,一張不染塵埃的臉龐泛著如玉般的光澤,空靈的氣息圍繞著王子般圣潔儒雅的他,他的嘴角不斷流著血,可他卻笑的安慰坦然。當(dāng)他看到對面的奇律憶央有絲絲的驚訝時,卻沒再理會,轉(zhuǎn)身迅速提著最后一絲氣息施展輕功離開了。
奇律憶央看著傀揚(yáng)剛剛離開的地方還殘留著鮮血,那抹血紅,讓他覺得刺眼,不得不說,傀揚(yáng)的所作所為讓他很是不解。他彎腰撿起腳邊傀揚(yáng)剛剛從胸前遺落的一方絲帕,見它上面繡著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絲帕另一角繡著兩個娟秀的字體----冬兒。
指尖摩挲著絲帕上的字體,奇律憶央怔怔立在原地良久,他看著負(fù)傷離開的傀揚(yáng)心里卻千萬個不解?
為什么他要要自己傷他?他引自己前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為了報(bào)仇為什么沒還手?
也許傀揚(yáng)是那股舍身取義,心甘情愿的那份執(zhí)著震撼了他,早在很多年前,他已經(jīng)久到快記不起這份固執(zhí)的存在了。
奇律憶央一次次錯失了天石,他反起一拳砸在附近的樹上,鮮血順著拳頭不斷往下滴落。“對不起母親,是律兒無用。”
“不管用什么辦法,我一定要得到天石”奇律憶央黑色的眸子瞬間變成紫色,可是這雙紫色里卻帶著無盡的憂傷,他看著面前的一片花海喃喃道“母親…律兒一定會救你出來,雪山禁閉十三年,父皇的心真狠啊,紫色眼眸怎么了,為什么您卻要無辜的背上禍國的罪名,你和父皇那么相愛,為什么就因?yàn)檫@些謠言被長年關(guān)押在萬年雪山下…這對您不公平,母親你放心,律兒一定能取得天石救您出來,替你洗刷這無盡的冤屈。”
看著太陽漸漸西偏,葉旋圻五指緊緊捂住受傷的心口,額間全是冷汗,面色蒼白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
葉旋圻緊緊咬著牙關(guān),胸前的黑衣早已被血浸濕,他沒時間關(guān)注自己的傷口,只是一心往前,希望時間能來得及,能趕到冬兒的身邊。
因?yàn)檫@是最后救她的方法了。這也是在預(yù)知能量里看到的所謂三味藥里唯一的藥引——最后一滴心血。
噬憶需解,以命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