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一切都是白的。白的窗簾,白的天棚,白的被子,白的床單,這里哪里?
動動身子,發覺自己的身體動不得一絲一毫。沈如冰無奈,自己不是死了嗎?這里又是什么地方?不對,白的。還帶著一絲消毒水的味道,這里?不會是現代吧。
動動腦袋,轉過頭,當一眼看到身邊放置的儀器時,沈如冰愣了。回來了?天啊。
“嘎吱”開門聲響起,沈如冰抬眸,看到的就是一對夫婦抱著保溫壺走進來。
當沈如冰雙眸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時,她的眼中泛出點點淚花,那是她的老媽啊。條條皺紋不滿眼角,伴隨著點點花白的頭發,她的老媽,真的老了。
而老媽身邊的老爸,亦是老了。以前她的老爸不管穿什么西服都很帶樣,如今,卻難以入眼了。
當沈定軍與妻子劉艷梅走進病房的那一刻,“碰”保溫壺墜落于地,碎成千萬塊。
“如冰,你終于醒了,媽擔心死了。”下一刻,劉艷梅就撲到病床邊上痛哭起來。再看門口的沈定軍也是雙目通紅,雙眸含淚。
沈如冰想要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她只能任由眼中的淚水,模糊了臉頰。
沈定軍見此,連忙轉身走出病房,而嘴中呼喊道:“醫生,醫生,快來,小女醒了。”
過了好大一會,劉艷梅哭累了,而醫生帶著護士也走了進來:“病人家屬麻煩先出去一下,我們要做一下檢查。”
劉艷梅淚眼模糊的望了望床上的沈如冰,就被沈定軍拉出了病房。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檢查,得出的結論是,病人咽喉受損傷,短時間內不能說話。墜樓時摔斷的肋骨、腿骨,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調養也好了。而病人中區神經受到損傷,恐怕五感的靈敏度會降低很多。
沈如冰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理會這些。當她以為那只是一場夢的時候,突然間發現,手中還賺著一顆石頭。魔洞之石。
淡然一笑,原來那不是夢。只是,老天未免太可惡了。終于找到了另一半,卻還被時空擱置在別處。沈如冰很恨,卻無從恨起。她知道,如果不是這么安排,她就見不到夜無痕。
第二天,沈定軍替沈如冰辦理了出院手續。一家人就這樣回到了別墅里。
坐在家中的沙發上,沈如冰陷入了發呆中。老爸老媽說,自己從墜樓到現在整整半年了。如果不是心臟還在跳動著,被人認為是植物人的話,也許這世界早就沒有了沈如冰這一號人物。
很好笑,躺在病床上整整半年,而另一個時空卻是三年多,看來這時空的時間還是不一樣的。
而如今,沈如冰并沒有感到慶幸,沒有夜無痕的世界就好像天塌地陷一般。
三個月后。
沈如冰穿著一襲白色休閑服,開著跑車溜出了別墅。老爸老媽看得太緊了,根本就不自由。
她也聽過醫生的診斷,不過,三個月過去了,她五感的靈敏度并沒有降低,反而是有待提升。剛開始的時候她很奇怪,最后才想起來魔洞之石一直戴在身上,魔洞之石可有著延年益壽,祛病防邪的功效。自己這點病癥在它面前,根本就是小兒科。
只是,不管魔洞之石有多好的療效,她的喉嚨就是不好,到現在她都沒能說出話來。
瘋狂的游了一遍大街,這才回到家中。
剛剛停好車,抬眸看到的便是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男人很帥,在這二十一世紀,有很多明星都未必有眼前這男人的帥氣
收起目光,沈如冰拿著車鑰匙便走過男人身邊,并不理會他。
“如冰!”很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夜無痕有,而第二個人便是任天行。
真可笑,愛了五年的男人,如今見面卻不認識了。是夜無痕在心中的分量太重了?還是任天行在心中的分量變輕了?轉回頭,帶著幾絲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等待著他的話語。
“你,你好嗎?”臨來的時候,他準備了很多話,都可以比擬千言萬語了。只可惜,一見到她,千言萬語也都化作了這一句話。
沈如冰微微一笑,并不與理會。她沒辦法理會,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任天行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一直在生氣,只好繼續說道:“如冰,對不起,當初是我迷失了心性。能不能原諒我一次?我保證以后都不會再犯了。”
見任天行如此卑微的樣子,沈如冰有些無奈。隨手拿出兜里的紙筆,刷刷刷的寫了幾句話:“對不起,不是你迷失了本性,而是我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心。沒有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如今這樣就很好。”
遞給任天行,任天行狐疑的看了看紙上寫的話語,有些不解。
沈如冰無奈扯出一抹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隨后又搖搖頭。
任天行大驚,呼道:“你說不出話嗎?”
沈如冰點點頭。
“那好,由我來說。如冰,我愛上了你,是真的。我以為我喜歡權利,身份,地位。可是,當我得到了這些之后我才知道,我只喜歡你。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會感到安心。是我看不清我的心,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我自己。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愿意為我所做的錯事彌補。”一口氣說完話,任天行才覺得心中好受一點。想當初,看到滿身是血的她,他的心都要碎了。那時的他才知道,他對她的愛,并不少,只是他不知道而以。
沈如冰微笑的搖搖頭,如果是以前,她會很樂意接受他。只是現在,她不想,也不能。她愛的就只有那個人,只要那個人受傷,她才會有心痛的感覺。沒有理會任天行,轉身獨自離去。而任天行,沒有得到回應自然不會甘心離開。
她知道任天行跟在身后,可是她并不想理會他。他很虛偽,愛他的時候,他不珍惜。不愛他的時候,他卻可憐兮兮的貼上來。這是什么世道?
昂首,遙望天際:“痕,你現在好不好?”
回到家門口,任天行還是跟在身后。無奈一笑,打開門走了進去。剛剛走進大廳,沈如冰就愣在原地。驚喜,疑惑,開心,興奮,各種情緒襲上心頭。
“冰兒,見到我很不開心嗎?”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銀白色頭發,熟悉的紫色眼珠,是他,那個夢里夢過千百回的他。
大廳里,老爸老媽含著微笑看著自己。而一旁坐著的,就是他。
剛進門的任天行愣住了,那是他的聲音?當他越過沈如冰看向前面時,他同樣愣在原地。銀白色頭發,紫色眼珠,他很奇怪。
“痕!”嗚咽著含糊不清說出一個字之后,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快速飄過他身前,沖入他的懷中,兩行淚漸漸滴落。
大廳里所有人都在愣神,那是什么速度?快到看不清?早在傷好出院的那一刻,沈如冰就知道,自己那一身高強的內力并沒有失去,而且,千蛛萬毒手的毒攻也沒有消失。
“好了,不哭不哭,我這不是來了嗎?”望著懷中的淚人,男人無奈一笑。來人正是夜無痕,也就是冥神:“在哭,就不漂亮了。”
沈如冰嗚咽著,她的喉嚨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抬眸,她有很多疑問的。現如今,她已是之前的容貌,并不是風幻的臉了,為何他還能認出來?更何況,她是超越回來的,痕是怎么來到這個時空的?
“這個嘛,我說過,不管你的樣貌如何,只要是你,我就能認出來。”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夜無痕淡淡的回應著。
沈如冰點點頭,隨后又似再一問:“為何你在這?”
“還是那么多疑問,聽著,你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安排的,這下你該明白了嗎?”含著笑意看著眼前哭得像淚人的沈如冰,夜無痕微微一笑,他很喜歡她撲到懷中的感覺。運起靈力,將一系列的記憶烙印在沈如冰的腦海中。而沈如冰則是有開心轉為憤怒。
沈如冰瞪大了雙眼,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怪不得,以夜無痕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從以前她就在懷疑,為什么一個鬼蜮的尊主會特意來到一個國家丞相的家中。原來是這樣,可是,他為什么會搞這一切。
“你還有完沒完了,哪里有那么多問題,我在你身邊不就好了,真是。”夜無痕有些無奈,她的問題真多:“晚上在說好不好?你老爸老媽都在呢。”
離開夜無痕的懷抱,沈如冰冷漠的看著他。好似再問:“你怎么可以這么風輕云淡的講述起這件事?”
夜無痕一時語結,只是任由沈如冰用憤怒的目光看向自己。
“夜無痕,你未免太可笑了。喜歡我,就把我送去那個陌生的世界。喜歡我,就讓我深陷絕望的感覺中。你的喜歡未免太輕了吧?”憤怒的目光就好似一把刀子,將夜無痕撕成兩半一樣。
夜無痕無奈,只好坐回沙發上。
“如冰,他是誰?”身后,任天行疑惑的聲音響起。
夜無痕身軀一怔,那是他的聲音?好像之前她說過,她愛了五年的那個男人,有著和他一樣的聲音。當夜無痕轉回頭看去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為什么沈如冰對待花滿樓會那么尖酸刻薄。原來,花滿樓長的至少有七分像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