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牛,你認識他?”老道轉過身,疑惑的看著大牛。
大牛點了點頭:“他叫徐罡,是我們鎮子上的人,他怎么死在這里了?”想到此處如此兇險,徐罡身弱體虛的,定是死在了那里。
突然,大牛臉色發白,雙眼圓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前面“那…那…那……”的說不出話。
老道趕緊轉身,只見剛還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竹林,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枯黃。
“這……”老道也被眼前的一切給驚住了。
片刻之間,整片綠竹也變得和其它地方一樣,枯黃頹廢。
“哈……啊~~~”躺在石臺上的少年,突然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哇呀呀,詐尸啦~~~”大牛突然大叫一聲,爬起來轉身便跑,地上留下了一攤水跡。
“大牛,危險!”老道伸手,卻沒拉住他,大牛抱頭急竄。老道踩著方位追出雷陣竹林,卻早已沒有大牛的人影。
“咦……”老道突然發現,林中再沒有先前的電閃雷鳴,難道雷陣被破了……
老道腦中立馬閃出一個念頭,一定是因為他!急急忙忙折回。
“老道長,請問您是誰?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這里?”徐罡好久沒有睡得如此舒服了,一覺醒來,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但是眼中卻有一絲疑惑:我好像做了個夢,到底是什么呢?
“小伙子,你也不清楚怎么了嗎?”老道捋了捋發卷的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突然眼前一亮,這個少年居然采到一株療傷圣藥---天香紫丹參!不過老道卻沒有多說什么。
徐罡摸了摸頭頂,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臉上一片茫然的道:“我本來在江邊林中采藥,后來天色突然黑了,然后……”
徐罡見老道長一逼道骨仙風的模樣,于是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希望老道長能為自己解釋解釋!
老道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繞著他走了好幾圈,觀察一遍又一遍,卻發現沒什么異常,但心中已然斷定,伏羲先天八卦反位大陣的出現,這個少年必定脫不了干系。
“你在這里等下貧道!”老道吩咐了一句,便使出輕身功夫,躍到竹林上方觀察了一下,又下地在小竹林轉了好幾圈,除了發現此地是大陣的陣眼外,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啊~~~”突然,徐罡覺得體內傳來陣陣疼痛,剛開始還能忍受,但越來越痛,他實在忍不住了,驀地發出陣陣慘叫!
老道聞聲,立即趕到他身邊,只見他卷曲在石臺上,雙手抱頭,十指緊緊掐著頭皮,感覺手指并不頂用,便使勁用頭撞擊石臺,傳來砰砰的聲響,沒過多久,額頭便破皮出血。
老道見此,疑惑中帶著一絲不忍,走上前豎起劍指,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他便軟倒在石臺上,終止了撞頭的動作,可口中的慘叫聲依然還是那么響亮。
過了大約一炷香,徐罡才緩過來,只見他臉色蒼白,嘴皮發青,一臉的汗水,淚水,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了,他的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不過已經形成血伽,不再出血了。
老道見他的頭好似已經不痛了,便在他身上看似很隨意的點了兩下,他便可以動了。
難道老道長會功夫,聽說被點了穴就動不了!徐罡越想越覺得事實便是如此,他緩緩的坐起來,擦了擦臉的汗水和淚水,抬頭看著老道,一臉感激的道:“老道長,謝謝您剛才出手幫我,不然我可能已經撞死了!您剛才是點了我的穴道嗎?”
老道點了點頭,很是贊賞的看著徐罡:“小伙子,貧道很佩服你的毅力!對了,你剛才到底怎么了?”
徐罡哪里知道自己怎么了,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痛過!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突然頭就很痛!”
“手伸出來,貧道為你看看!”老道皺著眉頭道。
徐罡依言將手伸了過去,老道立即把住他的脈,慢慢的眉心處便皺成了一個川字,老道放下他的手,自言自語道:“博動有力,脈像平穩,很健康呀!”
徐罡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向老道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多謝老道長!沒問題我就放心了,可能就是突然的頭痛吧!”
對了,我的藥呢?徐罡發現手中空空如是,心頭一驚!那可是救父親用的,可不能丟了!他趕緊轉身四處尋找,當他望向石臺時,終于發現了那株天香紫丹參,它正靜靜的躺下石臺邊緣,斷成了兩截。
應該是剛才被自己捏斷的吧!徐罡暗自嘀咕一聲,趕緊撿起來收好,驀地從石臺上跳下來,活動了下身上各處關節。
老道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來這么久了,父親一個人在家,徐罡有些擔心,便對老道告了聲罪:“老道長,小子打擾一下!”
老道聞言,從深思中清醒:“小兄弟,有什么事?”
“老道長,我出來有些時候了,家父病重,一個人在家,我得盡快回去。”徐罡說完,看了看這個陌生的竹林,臉色頓時大變,望向老道,喃喃的道:“這…這…這竹子怎么全都枯了?”
“老道正是為此而來!”老道說了一句,便若有所思的看著徐罡。
對于竹林突然枯了,徐罡可沒有時間去好奇,去尋找原因,治好父親的病才是重中之重,他看了一眼老道,想到既然他能來到這里,肯定也知道怎么出去,若是他肯帶我出去,自己便不用到處亂竄了,要是迷了路怎么辦?于是他對老道拱手作了一揖,客氣的道:“老道長,您可以帶我出去嗎?”
老道覺得留在這里,也不可能再收獲什么了,重點恐怕就在這個少年身上,于是點了點頭,便帶著他沿來路返回,一路上,所有的陣法都失效了,這里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竹林。
“他究竟在林中發生了什么事?”老者不住的打量跟在自己身后的徐罡。
剛出林子,徐罡便識得了路,給老道致了聲謝,便火急火燎的朝著鎮子方向奔去。
老者看著他的背影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先跟上去看看情況吧!便隨著少年的方向追去。
……
“爹,我回來了,我找到天香紫丹參了,孩兒馬上就給你煎藥!”徐罡打開大門,繞過照壁,便對著父親房間喊了一聲,屋里安靜異常,可能父親正在休息吧。
徐罡不做多想,拿著藥便進入廚房,取出廚柜中的藥包,倒入藥壺,洗盡,切片,入藥,動作嫻熟,一看就做慣了此事。
藥煎好后,徐罡便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向父親房間走去。
“爹,藥煎好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歡愉,輕輕推門而入。
“咣鐺~~~”
藥碗砰然落地,褐色的藥汁潑灑得到處都是。
“爹~~~”徐罡突然大喊一聲,撲到床邊。只見父親臉色蒼白的躺在床邊一動不動,床踏上、褥子上全都干涸的暗紅血跡,刺得眼睛生疼,他顫抖著將手伸到父親鼻翼下面。
“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仰天大叫,雙眼迅速被淚水淹沒,他跪在床踏上,抱著父親身子,心痛不已,失聲痛哭!
“小兄弟,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走開!~”徐罡脖子青筋爆起,雙目通紅,用盡全身力氣對老道咆哮道!
這一刻日月星時辰似乎都因為他的悲痛而靜止。
天空慢慢的陰沉下來,似乎也感受到徐罡的悲痛,下起了綿綿細雨。
老道靜靜在一旁看著他,忍不住一聲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徐罡慢慢清醒了過來,只見老道正站在床邊并未離開,口中念念有詞,正在為他父親超度。
徐罡輕輕的將父親放在床上躺好,想起自己剛才對老道長發脾氣,實在不應該,于是尷尬的走到老道身上深深一揖:“道長,對不起,我......”
“我知道,不用解釋,你是個好孩子!”老道打斷的他的話,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徐罡抬起手擦了擦淚水,忍住鼻子中的酸楚,回到廚房端來熱水,又從衣柜中找出了一套父親過年時才穿的半新衣服,開始為父親清洗身子。
徐罡心里除了傷心,并無其它,沒過多久,他便將父親遺體收拾妥當。
“嘶~~~哎~~~~”徐罡做了幾個深呼吸,慢慢的冷靜下來,接受了父親永遠離開自己這個事實。
他看了看老道,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小伙子,你這是?”老道站起來道。
“老道長,小子姓徐,名罡,雙人徐,天罡北斗的罡,想求道長你幫我爹選塊好墓地,做下法事,錢能不能先欠著,以后我一定還您。”說完,徐罡便給老道磕起頭來,嘭彭聲,聲聲入耳,幾下過后,他的額頭便破皮流血了。
“快起來,你不用這樣,你爹的后事,貧道幫你辦,不需要錢~~~”老道見此趕緊扶起徐罡,心中滿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