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到美國后,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會遇到何雨樺。
在慵懶的午后,走在被大雨洗刷過后的干凈的寬敞街道上,兩人迎面相逢。
洛水扶著腰,已經顯懷的肚子十分明顯,之前的一頭秀發已經剪短了,瓜子小臉,笑得很幸福。
何雨樺看著她,也笑了,走近她。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倆人到僻靜的小咖啡館,一直笑著看對方,許久沒有說話。
“怎么突然來美國鄉下?”何雨樺問。
她變化好大,頭發拉直,并扎成馬尾辮,化了點淡淡的妝容,白襯衫加寬松牛仔褲,質樸的像是學生。
“我來養胎!”洛水說。
何雨樺問:“蕭二少的?”
洛水點頭。
“之前就知道了,沒想到你……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
“我也一直以為跟明哥的那種感情便是愛情,后來才明白,其實,我一直在心里放著蕭朗!”所以,對他所做的一切,她假裝被迫,假裝順從,實際上,她不過順從內心罷了。
“你真勇敢!”何雨樺發自內心的說。
洛水搖搖頭,“我是逃兵呢!”
因為不希望自己給蕭朗造成絲毫負擔,不希望自己成為蕭朗的軟肋,不希望自己跟孩子成為他的污點,所以擅自的離開。
何雨樺說:“我突然間明白蕭明為什么那么喜歡你了!”
何雨樺指了指洛水的肚子,問道:“我能摸一下嗎?”
“嗯!”洛水笑,點點頭。
何雨樺半蹲在她身邊,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肚皮,眼眶濕潤,她曾經也懷著所愛之人的孩子。
洛水看著她,說:“我覺得明哥也許跟我一樣都是個感情白癡,他也許也誤以為那種相互依賴的感情便是愛情吧!”
何雨樺不解的盯著她。
“如果明哥真的愛我,他又怎么舍得拋下我一個人面對只有新娘的婚禮呢?”洛水說。
何雨樺身子一僵,隨后哭著哭著笑了。
她以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蕭明為什么會被威脅?為什么會在新婚之日跑去找她?
不過,答案也只有那個已經長眠地下的蕭明才知道了!
“你住在哪里?”何雨樺準備送洛水。
“住在一戶人家家里,紅墻白瓦的那間!你呢?”
“我住在XX大學里,我現在可是青春無限的學生!”何雨樺笑道。
洛水拒絕了讓她送。
慢悠悠的走回家時,她總在想,時間過得真快,快到可以讓人忘記一些傷痕,看到何雨樺,她突然覺著安心了。
扶著腰,感覺孩子在肚子里伸懶腰,她突然好想蕭朗,他過得還好嗎?會像她這樣想念他們嗎?
“嗡嗡嗡!”
手機在環保袋里響了,洛水不用看都知道誰打來的,她只跟洛慧聯系,連林心都沒有聯系。她怕,她怕一旦聯系了,就會覺得在這里的日子分外孤獨。
“喂,大姐!”
“水水,回國來吧!”
洛水找了處長椅坐下,“大姐,我……”
“蕭朗真的很想你,你回來吧?其他事,大姐來安排!”洛慧說。
洛水懵了,手心冰冷,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蕭朗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洛慧不會以這樣的口氣勸她回去。
……
洛水回國,幾乎親近的親朋都來接機。
她紅著眼,掃了遍人群,唯獨少了蕭朗。
蕭夫人第一個迎上去,哭著抱怨道:“你這狠心的孩子,說走就走,連留個跟媽媽聯系的方式都沒有,媽媽……”蕭夫人摸著洛水的肚子,抹了把眼淚,“媽媽有多想你,你知道嗎?”
“對不起,媽媽!”
她只是覺得很抱歉,她很害怕給蕭家抹黑了。
林心跟她一樣,挺著個大肚子,比她還大的肚子,哭著罵道:“沒心肝的壞人!”
“我可想你們了!”洛水說完,眼淚就掉了下去。
蕭夫人抹了抹她的眼淚,“不能哭不能哭,孕婦怎么能哭呢?”
洛慧帶著君然一塊來的,依偎在君然懷里,笑著看自家幺妹為人母的模樣。
“媽媽,蕭朗呢?”洛水問,她不相信蕭朗會生氣到沒來接她。
蕭夫人低著頭。
洛水看向洛慧,看向林心,看向陸濤,誰都沒有回答她。
“他出事了?”洛水不確定,又驚恐的問道。
“水水,你別激動,小朗沒出事,就受了點小傷,在醫院里呢!”
……
她就知道他出事,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只受小傷,不然他不會舍不得不來接她。
看著身上扎著幾道管子,臉上還帶著供氧罩。
“蕭朗,蕭朗!”洛水猛地一閉眼,哭著叫道,“蕭朗,蕭朗!”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不相信蕭朗會成為植物人,不相信蕭朗會丟下她!
“蕭朗,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你睜眼看看我好嗎?蕭朗,我回來了!”洛水搖著蕭朗,低低沉沉的喊著,她的心就像被人拿一千萬把小刀,還是那種未開鋒的鈍刀,一刀一刀的鋸開血粼粼的傷口。
“水水,你不能激動,小心孩子!”洛慧扶著洛水。
“不,”洛水吼道,惡狠狠的瞪著床上安靜如死人的蕭朗,“你起來,你起來,”
洛水像是發瘋似的,拉扯蕭朗,蕭夫人跟洛慧沒想到她會失控,馬上拉住她,拼命安撫她,“水水,水水,你別激動別激動!”
蕭明死的時候,洛水躲起來偷偷的哭,她隱忍著難過著,以為那是深沉到說不出來的愛,可是當她以為蕭朗會死的時候,她才明白,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名為絕望的悲傷,根本讓人隱忍不住,她那顆痛得快要爆炸的心臟在告訴她,她痛得快要死掉了。
“你起來,你起來,你騙我,你騙我,”洛水吼到最后,音都破了,眼淚洶涌如海嘯,“蕭朗,蕭朗,你不能丟下我,你在日本怎么答應我的?你這個騙子,騙子!”
陸濤跟林心被洛水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嚇蒙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這個連生氣都不會提高分貝的柔弱的女孩子,居然爆發出如此震撼人心的歇斯底里的感情。
她在平淡如水中默默的愛得蕭朗那么深刻。
陸濤看著蕭朗顫抖的手指,猛地沖過去,假裝查看手背上的針頭有沒有掉,緊壓住蕭朗。
“不能前功盡棄!”陸濤蹲下,在蕭朗耳邊說了一句。
蕭夫人跟洛慧也都泣不成聲了,苦苦哀求洛水,“水水,水水,你還懷著孕,別激動,好嗎?”
洛水掙脫她們,撲到蕭朗面前,嘶啞著聲音,“蕭朗,蕭朗,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愛你,蕭朗,你不要丟下我,我們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我們說好了的,蕭朗,我愛你,我愛你,求你……”洛水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所有人都跟著去看洛水,陸濤留下來守著蕭朗。
他坐在床邊,盯著門口晃來晃去的人,仿佛在自言自語,“蕭朗,我知道你心疼,不過,就差這一步了,為了萬無一失,洛小姐的這場戲必須演下去,再忍忍,再忍忍,我們就快成功了!”
……
兩天后,蕭朗死了,鑒定腦壞死,蕭老爺子親自含淚拔的管。
他的葬禮,洛水沒有參加。
R市的富豪們七七八八都來齊了,沒來的也送了花圈,每個人都是安心的笑容。
蕭氏由路飛接手。
蕭老爺子跟蕭夫人帶著洛水,移民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