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斌跌足狂奔,逃三十里,方敢歇息,舉目眺望,雜草叢生,正不收,魔不留,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處。
天縱雄才傲古今,王道凋敝吾逆行,血染征袍霜刃雪,不敗蒼天不歸人。
顧斌心怯,如何匹敵,被蒼手起戟落,刺死于地。蒼望其軀道:“人臟可洗,心臟無救。”言畢,跨步遠去。
清荷十一年,北魔率眾來襲,單溺正道天驕,太靈劍宗王莽迎戰,不能敵,被斬,歸元劍宗凌風接戰,亦被斬,連敗正道數人。
時有青年,腰跨長刀,眉印血月,手拎酒壺,步伐踉蹌,撞入陣中,北魔嘲諷道:“正豈無人耶,醉鬼何以行事?”
邪不答話,只顧前沖,至近前,長刀猛然出鞘,如夜過流星,北魔手捂脖頸,死前驚問道:“汝何人!”
邪道:“屠戶而已。”
北魔死,群魔驚怵,四下奔逃,此一戰,邪之名遍傳天下。
清荷十三年,烽火重燃,魔傾巢而出,欲掃天下,正道衰頹,不及魔盛,大敗而退。
五掌教拼死斷后,退入中原腹地,堅守不出,經此一役,元氣大傷,太靈掌教戰死,歸元掌教肉身被毀。
殤與惡來,且戰且走,至常羊山,鉆入荒林,群魔追之,惡來生于此,熟悉地形,甩落敵軍,藏于深山。
東魔引軍圍困,苦尋不見,命人燒山,火光彌漫天地,耀漆夜如白晝,百獸慘死,惡臭撲鼻。
殤不忍,殺下山去,正遇魔兵,自入窺道,殤實力暴增,左右沖突,如入無人之境。
東魔見之,欣喜非常,提刀親戰,戰至天幕,不分勝負,見東魔不勝,群魔欲群起而攻之,東魔叱退,退兵三十里,贈與酒肉。
惡來負創,仍自流血,渾不在意,袒胸露乳,吃肉喝酒,殤道:“明日,若有機會,汝可自去。”
惡來悶頭道:“唯死而已。”
飲至天明,東魔再來,與殤決戰,正酣斗,一魔飛落,附耳低語,東魔急急離去,東魔去,西魔掌權,陰狠道:“吾非吾兄,殺!”
殺聲落,群魔圍攻,頓陷苦戰,殤閉目,道:“殺戮非吾本意。”
驀然,風云色變,殤銀發張揚,甫睜眼,殷紅入目,泰阿在手,再顯殺戮之狂。
惡來被困,豁命死戰,腹背皆創,大小百傷,不能戰。殤蕩開敵手,劈砍數人,以背擋之,道:“吾在,命在!”
殤浴血奮戰,死護惡來,惡來望其背,惡心漸融。西魔見久戰不下,提雙戟助戰,殤壓力倍增。
西魔非等閑,趁其不備,戟刺其肩,傷可見骨,殤以肩夾戟,揮劍便砍,西魔冷笑,脫戟欲躲,殤以點蒼定之。
時空禁錮,西魔恐懼,殤劍削其頭,群魔怵之,正疑慮間,四方喊聲大作,遠處無數人馬鋪天蓋地而來。
西魔死,群魔無主,棄甲而退。
蒼與諗聯袂而來,從者不過數十騎,殤道:“方才所見,非疑兵乎?”
蒼道:“然也,此諗之妙計,臨聚農夫百人,于周邊吶喊,亂魔之心,更以樹枝攪起揚塵,亂魔之志也。”
同歸青陽鎮,繁華街巷,人去樓空,狗爺仍在,居此百年,不忍棄之,吳掌柜也在,殤道:“皆去,何留?”
吳掌柜道:“入土老朽,落葉歸根。”
入夜,殤倚窗欞,獨飲望月:“仙兒、我會回去的。”
小黑、小白、夢生......
這一夜,他醉了。
次日,天方亮,狗爺扣門,殤請入,少頃,蒼與諗皆至,狗爺道:“后山有妖,隱居荒林,吾欲除之,諸位肯助否?”
蒼道:“狗爺之請,焉敢不去?”
殤道:“詳述,再去未遲。”
狗爺道:“此妖術法高深,來時隨風,去時帶雨,且腥臭撲鼻,未敢近,曾遠觀之。”
諗道:“妖強否?”
狗爺道:“忒強。”
諗道:“妖兇否?”
狗爺道:“忒兇。”
諗再道:“妖惡否?”
狗爺道:“忒惡。”
諗撫掌大笑道:“好好好!”
眾皆不解,唯殤曉其意,道:“驅虎吞狼,卻為妙計。”
簡單收拾,四人起身,惡來欲隨行,殤不準,留其養傷,入后山,但見,荊棘慢步,雜草叢生,真個窮山惡水。
行五十里,環境愈惡,再行,豁然開朗,青山綠水,蒼松翠柏,諗道:“此距妖不遠矣。”
狗爺奇道:“何以知之?”
諗道:“此易耳,一,妖與人同,所居之地,必元氣充沛,二,此地靜謐,遠近并無惡獸,此必為大妖之懾也。”
狗爺拜服道:“真神也。”
時,天擦黑,烏云蓋頂,伸手不見五指,眾皆提神,緩速而行,行五里,猛聽巨吼如雷,見一青年,雙眉狹長,下額尖銳,仰天瘋嘯。
驀然,電閃雷鳴,耀漆夜如白晝,青年面目獰猙,以手扯臉,生撕人皮,露青紫肌膚。
磅礴雨落,沖刷天地,滌蕩乾坤,青妖目露焦急,似劫難將至,轟然巨響,雷霆猛降,欲滅妖邪。
青妖吐三尺紅芯,怒擊天雷,妖氛彌漫,十里皆枯,斂精聚元,與天相爭。
魔城外,蒼孤身行進,叫囂道:“爺至此,誰敢與戰?”
魔性多疑,不敢出,殤罵道:“既不敢戰,趁早滾蛋!”
魔有怒,遠眺之,見無人,仍有疑,喝道:“疑兵之計,吾豈中計。”
蒼怒極而笑,道:“龜孫之輩,真無臉耶。”
魔羞臊不堪,皆不忿,欲戰,制止不住,數千魔兵襲殺而來,蒼橫戟于前,匹馬戰之,殺數魔,狂道:“飲酒,殺魔,此生至樂!”
雷劫方熄,青妖軟到,正欲歇息,殤站遠處,仍石擊之,妖怒,追之,殤早退去,妖方歸,再提元,狗爺又至,仍石擊之,妖狂怒,再追。
如此輪番,青妖怒不可遏,殺意劇增。
蒼斬百魔,邊戰邊退,邊退邊辱,群魔躁怒,狂追不止,正追逐,一大妖迎面殺來,血眸猩紅,逢魔便殺。
妖魔之爭,漁翁得利,四人立深林,殤對諗道:“是敵非友,真乃幸事。”
蒼道:“臭味相投,真兄弟也。”
四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