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石二妹并沒有放棄出去闖一闖的念頭,她可不想一輩子當村姑!何況還有個嫂子心心念念要把她嫁給傻子!雖說已經是民國十年,對女子的約束已不像過去那么苛刻古板,還有了女子學堂,但事實上只比封建王朝時期開放了一點點而已!男女婚嫁大多數還是要聽從父母的安排,女子的地位卻依舊沒有提升多少!
當晚,石二妹哆哆嗦嗦的從外面抱著木盆進了屋。在灶間將東西收拾好后,她才裹著大棉襖進了東屋。
大哥石順成親后和妻子田來弟住在西屋,石二妹和父母睡在東屋的大炕上。
“這么冷的天兒,你還非得擦洗個啥啊!凍病了可怎么辦!”坐在油燈下給丈夫石永旺縫著衣衫的李氏見石二妹進屋,便不悅地低聲道,“也不知道窮干凈個什么勁兒!以前也沒見你這么愛折騰!”
十一月的天,往外潑盆水都結冰,偏偏石二妹寧可挨凍也要在東邊堆雜物的小房里擦洗完再睡覺!這讓李氏很是看不慣!普通人家天天洗臉洗腳才上炕睡覺,都是愛干凈的了!
石二妹不理會李氏的不滿,坐在炕邊梳頭發。女人的個人衛生一定要搞好,不然以后遭罪的還是自己!這個時代對女性健康的重視程度并不高,染上普通的婦科疾病也不大有人愿意去看大夫,怕被人說不正經、或懷疑做過什么不恥的事!鄉下衛生條件又不高,自己還是多注意些比較好!
“娘,我聽守業叔說,石舉人家的絹小姐要在明年四月嫁去省城。”石二妹放下梳子開始編辮子,“我想……我想跟著送親的人一起進省城看看。”
“啥?”李氏嚇了一跳,手上被針扎了一下,音量也忍不住高了幾分!
“嗯……”已經在炕一頭睡著的石永旺哼了一聲,但沒有被吵醒。
李氏瞥了一眼丈夫,壓低聲音訓石二妹道:“你去省城作啥?那是隨便去得的地方嗎?老實在家呆著!”
石二妹抿抿唇,脫了襖子鉆到熱烘烘的被窩里不再言語。
李氏見女兒這副樣子,也不好深說。只得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針線,撐著身子吹熄窗臺上的油燈,攏被睡覺了。
很快就到了年節,石二妹跟隨父母、兄嫂進縣城去給石舉人府上拜年,順便再去探望一下石大妹。
關于葛木匠和同院住著的女人有些不清不楚的事,石二妹并沒有告訴父母。一是她還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自己臆想著亂說反倒不好!二是夫妻間的事終究應該由葛木匠和石大妹先自己解決,若是解決不了再由長輩出面勸說、或是教訓,這樣不會太讓人難堪。
石舉人不但在暉安縣有名望,連江對岸巴城也有不少鄉紳名士對其敬仰不已!所以逢年過節時,到石舉人府上走動人情者不在少數。
石永旺的父親與石舉人的父親是兄弟,但石舉人的父親是嫡出,石永旺的父親是庶子。分家時,石永旺的父親得了石家村的幾畝地和一幢宅子。但這個庶子在大宅里過慣了不務正業的日子,沒多久就把分得的那點兒家產敗光,累得兒子石永旺向本家租地種才能吃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