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以農送夢三斤回家后便返回自己家中。他癱坐在沙發上仰頭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玩比上班累多了。又坐了會兒,起身去泡澡,以緩解整天的疲勞。
剛走進浴室,就看見花瑤落的睡裙丟在竹籃里。這才想起,她已經離去。心隱隱作痛,顯然已經無法逃避這個事實。
他開始細細打量浴室,看見她用過的沐浴乳還擺在角落里。她的毛巾也還掛在毛巾架上。甚至連牙刷也還擺在原來的杯子里。
突然覺得這些東西很刺眼,甚至很可惡。就在幾天前花瑤落還在這里進進出出,而現在卻已經離去。
真是諷刺。任何天長地久的話原來都是垃圾。
范以農愣愣的看了它們一會兒突然轉身走到外面拿起一只垃圾桶進來,然后將所有有關花瑤落的東西統統塞了進去。
他曾經以為會是一輩子的感情就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結束了。相愛容易相守難。可再難他也堅持了八年。難道一個人真的可以隨隨便便就放棄八年的人生?
范以農不解也無心去了解。眼下他只想清理掉有關花瑤落的東西。他拿著垃圾桶風風火火的走出了院子。既然結束了就結束的徹底一點吧。他將垃圾桶連同花瑤落的物品一并塞進了垃圾箱里,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回院子。
院子里,兩棵枝椏相觸的合(歡)花樹上,葉子正隨風輕擺。
范以農大步回到樓上,繼續尋找有關花瑤落的痕跡。他要在那些痕跡蒙上灰塵之前統統清除掉。
他像一個職業的清潔工人,全神貫注的打掃著自己房間的角角落落。等他確定不會有任何痕跡殘存的時候他便再次將變成垃圾的東西塞進了垃圾箱。其中包括一條花瑤落生日剛買的鉆石項鏈以及一只上個月才叫人從國外帶來的手表。
范以農雙手叉腰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靜靜的躺在溫水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忽然想起了夢三斤。小只的她躺在自己身下瑟瑟發抖的樣子讓人心疼。漸漸的那天晚上的感覺十分清晰的涌了上來。
跟花瑤落的成熟魅惑不同夢三斤就是個純潔的孩子。而在原本的那段感情中,自己則更像個孩子,被花瑤落隨意擺布著。
她高興便天下太平,她不高興便一切都不好了。只有絞盡腦汁,費盡心機才有可能哄好她。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哄她便哄她。漸漸就不那么樂意了。直到后來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愛情成了擺設,而花瑤落也徹底淪為了花瓶。
也許正如夢三斤說的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愛花瑤落。她并不被需要,因此她才會向需要她的男人投懷送抱。
范以農起身,拿過浴巾將身體擦干,然后穿上家居服,上樓來到書房。那里是他的天地。他會看書,聽音樂,或者玩會兒游戲,到點了就去睡覺。
可今夜,他什么都不想干。書也看不進去,音樂也聽不進去,更無心玩游戲。他起身打開窗戶,仰頭望了一眼夜空,月亮蒙著一層淡淡的云,好似此刻迷離的心情。
沒來由的輕嘆一聲,低頭看見院子里那兩棵合(歡)花樹。絨花鮮紅,像是黑暗里一團團的火焰。心頭一驚,果然是夜合枝頭別有春。
可是——它們早就在了,為什么直到今天才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