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以農翹著二郎腿坐在美麗城赫赫有名的燈塔飯店的最高處。他一手拿著紅酒杯輕輕晃動一手托著腦袋,神情慵懶,難得一見。
對面,比范以農還要慵懶的徐思泳歪斜著身子靠在沙發上,一手拿著紅酒瓶一手拿著紅酒杯,自飲自酌,自憐自哀。
“我已經想通了。”徐思泳望著玻璃墻上自己若隱若現的影子,苦澀一笑,“我啊,吃我媽的,喝我媽的,穿我媽的,用我媽的,要是再不聽我媽的話就太沒良心了。”
徐思泳活了三十年就當了三十年的寄生蟲。雖然曾經為了愛情跟夢想倔強過,勇敢過,沖動過,但到最后還是不得不跟媽的鈔票妥協。所以,她已經是個沒有權力說“不”的廢人。
“以農啊,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就娶了我吧。這樣你可以省去相親的煩惱而我也算是完成了終身大事的任務。”
徐思泳轉動明眸,雙眼含笑,笑中帶著點點淚光。范以農是她最后希望。不然,她真的可能要將余生托付給無愛之人了。她雖然不愛范以農范以農也不會愛她但起碼可以平平靜靜的各有所愛。
范以農透過酒杯望著徐思泳。這家伙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啊。
沉默良久,范以農邊放下酒杯邊說道,“不合適。”
徐思泳微笑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急切的問道,“為什么?”
范以農聳聳肩,這還需要問嗎?沒有愛談何婚姻?
徐思泳酒醉微醺,兩頰泛紅,不由得笑了起來。
“看來我是醉了。竟然說出這種胡話來。”
范以農呼了口氣,認真的注視著徐思泳。之前那個為愛奔走天涯的霸氣女王哪兒去?
“思泳。”范以農平靜的講道,“如果你母親用錢來逼你就犯的話我可以幫你。只是——”他頓了頓,不知道這樣說出來好不好。“那個男人所謂的夢想里是否有容得下你的角落?”
徐思泳認真聽著,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她吸吸鼻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放下酒杯跟酒瓶,挪了挪身體坐好。她看得出來范以農是認真的。他真的在替朋友著想。
咽咽口水,雙手拍了拍臉頰,呼出一口氣道,“你真的愿意幫我?”
范以農點點頭。對他而言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眼下唯一的問題是那個男人是否真的可以托付終身。
“當然。只要你能說出一個具體的數字,我就能幫你。”
徐思泳甩甩頭,努力讓自己冷靜。維持一個畫廊的錢以及兩個人的各項開銷——她的腦子飛速旋轉著,突然卡住了。她驚恐的瞪著眼睛,害怕的吸了口氣。
畫廊基本上一直都在賠錢,沒有別的收入,花銷卻無比的大。如果一年,兩年,不對,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會被吃空的。
“想好了?要多少?”
范以農冷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一盆冰水澆濕了徐思泳的腦袋。她再次甩甩頭,咬咬嘴唇道,“對不起以農——我算不清楚。”
范以農并不覺得驚訝。思泳一心只求愛情,而那個男人多半空有理想。
“思泳,作為一個生意人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雖然愛情跟生意不同,但還是要認清一點,就是值不值得。”
徐思泳像個乖乖的學生認真的看著范以農。范以農又道,“你跟他這么多年為什么沒有結婚?因為媽媽不同意?”
徐思泳點點頭。若她同意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為什么不同意你們就不結婚?”
徐思泳心頭一顫,因為錢的問題。說到底都是錢的問題!
“那個男人有想過娶你嗎?”范以農嚴肅的看著徐思泳,第一次袒露了心聲,“我原本打算今年跟瑤落結婚。不管有多愛或者到底愛不愛,畢竟在一起八年了,我一定要對她的光陰負責。”
范以農深深嘆了口氣,沒想到最終是花瑤落負了自己的光陰。
“我所遇到的問題同樣適用你。那個男人難道不該為了你光陰負責嗎?”
看著范以農臉上那一抹極為認真的表情徐思泳忽然笑了。
“以農,你太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