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班前,胡亦楓走進范以農辦公室里。范以農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皺眉問道,“怎么,想打聽什么?”
胡亦楓尷尬一笑,推了一下眼鏡,“那個,昨天夫人問我跟你在一起的孩子是誰家的,我說不上來,被夫人訓了一通。”
范以農瞥了他一眼,身子往后一靠,“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不過有一點你可以跟母親大人說明,我沒有跟未成年人在一起,也沒有因為瑤落的事情而性情大變。叫她放心,我很好。”
胡亦楓看了一眼范以農干笑道,“是是是,您好就好,夫人也是擔心您。”
“我知道了,要是沒別的事情就出去吧。”
范以農下了逐客令,胡亦楓慌慌忙忙退了出來。走廊上,他深深呼了口氣,“我容易么,又要做好本職工作又要當好夫人的眼線,真是吃力不討好。”就在他自言自語之際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了過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
“亦楓啊,以農在嗎?”
胡亦楓定睛一看,原來是范以農的親姑媽,忙不迭的迎上去道,“哎呦,姑媽您怎么來了?真是稀客啊。”
范高萊一直過著周游世界的生活很少會回美麗城,不知這次回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來公司找范以農。
不等胡亦楓告知一聲,范高萊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辦公室,“以農啊,好久不見怎么瘦成這樣啦。”聲音高亢響亮,頓時叫人神清氣爽。
范以農站起身來,彬彬有禮的道了聲好,“姑媽,您怎么來了?不是跟爸爸去了南亞?”
范高萊激動的握住了范以農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著,“以農啊,你該不會為了花瑤落消得人憔悴吧。”說著還用手摸摸范以農的臉。
一旁的胡亦楓暗自替范以農捏了把汗。范家,就屬這個未嫁人的姑媽最為潑辣。
范以農推開范高萊的手后退了一大步,“沒有,怎么會。您回來了那爸爸呢?”
范高萊自顧自嘆了口氣,“花瑤落那個小妖精,要是被我遇上鐵定剝了她的皮。”
范以農暗自無語,抓抓頭發(fā),看了一眼胡亦楓。胡亦楓心領神會指著手腕上的手表道,“范總啊,您不是約了徐董么,時間差不多嘞。”
“我知道了。姑媽,您剛回來就好好休息,等過些時候我會回家看您跟爸爸的。”
范以農一副要逃走的樣子,范高萊一把抓他的手臂笑道,“小子,想跟姑媽耍花樣,還早了幾年呢。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有約啊,那也太忙了。”
范以農暗自嘆息,無奈笑笑,“約了晚上的飯局。”
范高萊眼珠一轉笑道,“那也還早啊。”
范以農甘拜下風,直截了當的說道,“姑媽,您就直接講主題吧。您突然回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范高萊嬌羞一笑,“姑媽啊要結婚了。”
范以農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好啊,那要恭喜您了。什么時候啊,姑父在哪里?”
“什么姑父啊,還沒結婚呢。我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剛剛失戀,我就忙著結婚,會不會讓你觸景傷情?”
范以農汗顏,“當然不會。姑媽的幸福是頭等大事。”
“以農啊你最懂事了。姑媽啊不僅給你帶回來一個姑父還給你帶來了一個大美人呢。”其實這才是范高萊此行的真正目的。她笑盈盈的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塞進范以農手里,“怎么樣,是不是貌若天仙?”
“姑媽,怎么突然——”
范高萊忙道,“茗煙啊是大哥中意的孩子。我們路過南亞的時候遇上的。她出生平常家庭,但卻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很能干。大哥當年留下這么大的家業(yè)讓你獨自承擔,其實是有點后悔的。他啊怕你一個人太辛苦,所以特地找了這么一個才貌雙全的孩子。你們倆若能結婚,將來你身上的擔子也可減輕一點。”范高萊輕輕一嘆,“說實話,你跟花瑤落在一起著實讓大哥傷腦筋啊。”
范以農放下照片,冷著臉道,“姑媽,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胡亦楓暗自捏了把冷汗。要知道這范姑媽隨時會動手打人的呀。范以農冷漠的態(tài)度讓范高萊一愣,擠出一絲微笑道,“以農,你該不會還放不下花瑤落吧!”
范以農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望著辦公室的玻璃墻,“放不下如何,放得下又如何?”語氣淡漠像是變了一個人。
范高萊幾步走到他跟前,耐著性子道,“以農,你可是范家的獨苗,婚姻大事還是多聽聽大哥的意思比較好。”
“我若不聽呢?”
范以農目光炯炯,神情嚴肅。范高萊拍著桌子怒氣沖天的叫道,“以農,別鬧了——三十而立,你也該承擔起范家未來主人的責任。”
范以農嚯的站起身來義正言辭道,“難道現在的我還沒有承擔起這份責任嗎?”
范高萊語塞。是啊,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擔起這份責任了。
為了擔起這份責任范以農犧牲了太多。沒有童年,沒有青春,只有責任。跟同齡人相比,他活得更像個機器。而其中的酸澀卻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