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以農帶著夢三斤逛了一遍舊城區的夜市，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外婆早已經睡下，只有母親孫曉英一人坐在客廳里等著。

范以農進門悄聲叫道，“媽，我們回來了。”

孫曉英抬起頭來，見他們回來便站起身來，“不早了，洗洗睡吧。你們——要一起還是分開睡？”

夢三斤站在范以農身側低著頭，臉卻早已緋紅。范以農笑笑道，“一起。”

“來吧，我帶你們去房間。”

“謝謝媽。”

兩人手牽著手跟著孫曉英來到東側的客房。房間不大，靠窗擺著一張雙人床，看上去還挺溫馨。

“三斤，你先去洗吧。我跟以農說會兒話。”

夢三斤“哦”了一聲，拿了睡衣輕手輕腳的去了浴室。孫曉英拉著范以農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以農啊，媽媽知道不該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有一點媽媽不得不提醒你。”

范以農笑盈盈的看著她。

“她畢竟還小，你可別亂來。”

范以農噗呲笑了。

“媽，我像是亂來的人么？”

孫曉英皺皺眉頭道，“有些事情你也控制不了啊。總之我還沒準備好當奶奶，你可千萬別給我搞出人來。”

一臉擔憂的母親甚是可愛，范以農打從心里笑了。

孫曉英剛剛躺下便聽到了開門聲。她疑惑起床，都快半夜了，怎么還要出去？她從自己房里出來，見衛生間亮著燈，門是虛掩的，就走了過去。輕輕推了推門，看見夢三斤坐在馬桶上，正用手捂著肚子。

“肚子疼？”

孫曉英邊問邊重新將門拉上，留下一條縫隙，但又不放心的往里探了探頭。她沒有女兒，以農又特別獨立，她從來沒有機會像普通母親那樣對孩子噓寒問暖。

夢三斤皺著眉頭點點頭。

“吃壞肚子了？”

“是大姨媽來了。”

“那你晚飯的時候還喝冰凍的冷飲。”言語之中滿是責難。夢三斤嘟嘟嘴道，“我不知道它會來。”

“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不知道呢。”

夢三斤低著頭正在后悔中。

“你這孩子，怎么一點常識都沒有么？對了，以農呢？這半夜三更他去哪了？”

“他幫我去買衛生棉了。”

夢三斤不曾想到范大男神這么好，更不曾想到作為母親的聽到這種話會這么惱火。

孫曉英啊了一聲，氣惱道，“你——你是個什么東西，竟然要以農跑腿。”

夢三斤心里打鼓，早知道就不跟來了。

孫曉英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些，轉身離開，不一會兒拿著一包衛生棉過來，將一只手伸進去道，“這是阿香的，你先用一下吧。”

孫曉英拉上門，轉身等著心里惱火得很。

夢三斤從衛生間出來，又是尷尬又是羞愧，低著頭悠悠道，“謝謝阿姨。”

孫曉英轉身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見她一臉難受的樣子低頭一看，“哎呦喂，你這個孩子，還光著腳——快點去躺下。”

孫曉英催促，夢三斤邁著小碎步跑回房里。

“你先躺著，我去找個熱水袋讓你捂肚子。”

夢三斤腦袋里生出一個大問號。大熱天的用熱水袋不會捂出痱子？不一會兒孫曉英拿著一只熱水袋進來，塞給夢三斤道，“快捂上。”

夢三斤疑惑的接過熱水袋捂上，小腹暖暖的舒服了很多。孫曉英見她光著腳忙將毯子蓋上。見夢三斤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孫曉英才意識到自己心底潛藏已久的母愛正在呼之欲出。她愣了愣神，收起關切的心情以及臉上的笑容，板起臉來道，“你還這樣小，什么都不懂，又怎么能做以農的女人？”

夢三斤見她話鋒突轉心里挺不是滋味。

孫曉英直起身子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嚴肅的說道，“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以農？”

夢三斤見她雙眸里閃過一絲冷意不由得坐起身來。抱著熱水袋低聲說道，“他要我離開的時候我就會離開。”

又是這種虛無縹緲的答案。孫曉英聽過太多這種答案，最終不都以悲劇收尾么？一聲嘆息，篤定的說道，“你跟以農不會有結果的。還是趁早離開吧。”

夢三斤扁扁嘴，暗忖自己當然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