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宇死了,沒有任何征兆的離開了,讓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可怕)
當我第二天清醒時,我躺在醫(yī)院里。周圍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兩個警察交頭接耳向醫(yī)生詢問情況,其中一個我認識,是墨子翰,他一雙眼睛布滿血絲,像一夜未眠。
他看到我睜開眼,一臉憤怒的瞪著我,血紅的眼睛像要把我碎尸萬段。
我心咯噔一下,心想我跟他無怨無仇,他怎么一幅我殺他全家的表情,大有把我大切八塊的感覺,這讓我渾身很不自在。就見墨子翰慢慢朝我靠過來,每走一步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他用一種仇恨的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越發(fā)覺得毛骨悚然。
我很不悅的說“墨子翰,你別這么陰森森的看著我,我膽子小——”我從病床上坐起來,就要穿鞋下地。
墨子翰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我脖子,他猶如中邪一般,死死的掐著我,咬牙切齒,像我跟他有深仇大恨,非要制我于死地。
我臉憋的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我心里詛咒他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但嘴上卻吐不出半個字,兩只手攥著他的胳膊也無濟于事。
正跟醫(yī)生詢問情況的他的同事見狀,一個箭步?jīng)_過來,一邊阻止墨子翰,一邊用國家大義開導墨子翰。
墨子翰冷冷的看著我,以一種悲慟和萬般無奈的表情,松了手,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臉上滾落,掉在地上。他傷心欲絕,痛不欲聲,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很無辜的看著墨子翰。
“莫小暖,你把小宇還給我,你把小宇還給我——”墨子翰像用盡全力似的歇絲底里的一遍一遍重復。他悲愴的聲音在整個病房里蔓延。
我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神怔怔的看著他。
他的同事嘆口氣,表情凝重的宣布”墨子宇同學昨天夜里在酒店與人斗毆,身受重傷,因搶救無效已于今日凌晨,宣布死亡?!?/p>
我撲哧笑了,打趣的說”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開這么無聊的玩笑“
”你看子翰的樣子,像是玩笑嗎?“墨子翰的同事嚴肅的一本正經(jīng)。
我臉上的笑像定格一般,我癡傻的看著墨子翰臉上大顆大顆的眼淚,大腦有一瞬的缺氧,只覺眼前頭暈眼花,腳下像踩著棉花,踉蹌著險些栽倒在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手忙腳亂的在身上翻自己的手機,我要給小宇宙打電話,身上沒有,我又去翻自己的手提包,手提包里沒有,我又瘋了一般在床上盲目的找,可是我的手機在哪?我急的直跺腳,心很慌,人卻不知所措。眼里的淚如斷線的珠子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突然身子一軟,跌在地上,就好像支撐著我的一根柱子被突然抽走了,我沒有絲毫力氣再站起來,我感覺周圍大團大團的黑暗向我包圍,我如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四顧茫然,找不到一條生路。
停尸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濃,加上常年不見陽光,里面陰森森的有些恐怖,一盞一盞暈黃的燈發(fā)著慘淡的光,像是被打進冷宮的怨婦怨毒的看著每一個走進停尸房的人。我跟著墨子翰,一步一步走著,腦海里是和小宇宙在一起時的一幕幕,如放電影般,不停的相交輝映,耳邊小宇宙的笑聲還在回蕩。我始終無法相信,那個陽光一般的美好少年,就這樣煙消玉殉。
可是,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冰冷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褥子,白色的枕頭,墨子宇安靜的睡在一片雪白之中,像靜靜綻放的一朵白蓮。
我感覺眼里的淚如滔滔江河汩汩的向外涌,我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我始終覺得小宇宙只是在睡覺,你看他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在做著美夢,我不忍心打擾到他,連說話都怕驚了他一世安康。我附在他耳邊,小聲的叫著”小宇宙,該起床了,快點起床了“他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不動聲色,我氣極,提高聲音叫著”小宇宙,該起床了——“他還是那樣不為所動,我瘋了一般,將他從病床上拽起,我?guī)е耷黄蚯笾毙∮钪?,你醒醒,醒醒,你不要睡了,陪我說話,起來啊,起來啊——“我聲淚俱下,失控的哭著喊著,我把墨子宇抱在懷里,他的身體好冷,像一塊冰。我固執(zhí)的想只要我把他的身體溫暖了,他是不是就會睜開眼?
墨子翰過來拉我,他哽咽著不說話,我卻抱著小宇冰涼的身體死活不松手。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一個如此親切的人突然從生命里離開,原來竟是這樣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