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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超美寢室

第三十四章——心底的秘密(下)

“爸……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向來堅強的他眼眶泛紅,看著那個帶著氧氣罩的中年男人被火速推進急救室,而他卻被攔在了外面。

三十分鐘以后,紅燈熄滅,醫生出來,抱歉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好似晴天霹靂,他楞在了原地,想要進去看看老人,腳下卻似綁著千斤重擔令他根本邁不開步……直到父親的遺體蓋著純潔的床單推出來,他依舊沒有勇氣上前見他最后一面。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清脆的高跟鞋聲踏破走廊的寧靜,“峻豪……峻豪……你爸爸呢?”溫柔的女性手掌落在他的肩頭,伴著焦急的詢問聲。

他木然地抬起頭看向那個自小就很生疏的母親,冰冷的聲音像是機器發出來的,沒有感情,“他死了……他給你做最后一頓飯的時候煤氣中毒死了……”

看著她怔楞,看著她跌坐在他身邊,看著她昏厥過去,他卻毫無反應,任由跟隨她身后的男人緊張地抱著她找醫生,他則緩緩地離開了醫院……

回到家里,滿屋子依然是濃重的煤氣味道,他不聽任何人的勸說執意走進房里,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憑吊……

撫過家中的那張老爺椅,老爸最喜歡躺在上面看書看報……

拾起茶幾上那個水晶煙灰缸,老爸每天不知道要洗幾遍才滿意,但是里面從來沒有過老爸丟的煙蒂。他是個不吸煙的好男人,但是從他有記憶來這個煙灰缸就一直放在這個位置……因為有個女人在煩悶的時候會吸幾根煙……

走近飯桌,看到桌上色澤鮮艷的道道美食,那是幾個小時前老爸才做的,甚至有些還泛著熱氣……走到老爸慣坐的位置坐下,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面頰滴落在面前的餐盤中……看看一桌的菜色,他座位前是他愛吃的素菜,另一個位置前是那個女人愛吃的海鮮類,唯有這個位置上擺的卻不是老爸最愛吃的菜,幾乎整張桌子上都找不到老爸愛吃的菜……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在玻璃桌上……

艱難地撐著桌面站起身走進廚房,這里是老爸的影子最多的地方。老爸沒有正職,但是不管刮風下雨,一日三餐,一年365天的廚房工作老爸從未缺過勤。

一樣一樣撫摸過帶著老爸影子的廚具、餐具、刀具……每個看見這樣整潔廚房的人都會以為這家的女主肯定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卻只有他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有老爸在。那個女人不會下廚,她甚至分不清鹽和糖,看見一室的油膩更會不滿地皺起眉頭……

濃濃的氣味刺激地他頭腦發麻,搖晃著走出老爸的快樂天堂,打開門閃身進到主臥室里,淺藍色的主調,讓人感覺融入大海……慢慢摸索到床邊,躺在雙人床上,卻只有只能抓到一個枕頭,枕頭上只有一種洗發水的味道。拉過被子,被子上也只有一種淳厚的男性氣息……他們已經分居三個月了,整個屋子里都沒有一點那個女人的味道了……

好累啊,好想睡覺,有老爸的味道在,就好像是老爸在身邊一樣。就像小時候抱著他哄著他睡覺的那種感覺。嘴角揚起幸福的笑,他沉沉睡去了,眼角還掛著未落下的淚珠……

真實的夢境開始慢慢拉開帷幕……

客廳的沙發上。

“峻豪,老爸有事要跟你談。”坐在沙發上,和藹的男人拉過兒子坐在身邊,眼神異常認真。

“嗯,你說,反正老爸的決定我百分百支持。”他很義氣地環上老爸的肩膀,露出大大的笑容。可是內心的不滿與失落卻怎么也瞞不過這個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男人。

“峻豪……別怪你媽,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老爸的錯。”男人拍拍他的肩嘆口氣。婚姻走到盡頭絕不是單方的錯,如果不能再繼續他愿意放手,只是苦了孩子。

“老爸……為什么到今天你還要替她講話?我可以答應你不恨她,不妨礙她找幸福,但是我永遠不可能原諒她那么對你。”老爸為她忙碌了一輩子,最終她卻一句“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就要撇下老爸?這樣的母親他不可能原諒。

他不能恨她,因為她生下他;

他不會妨礙她去找她所謂的幸福。,因為自小老爸就教育他要尊重愛情。

但是他不可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依然把她看成曾經的母親……那個雖然常常不著家但是依然深愛他、珍惜這個家的母親。

“峻豪,有些事老爸總想告訴你,但是以前你太小,現在你愿意聽嗎?”

“嗯”只要是老爸想說的,他都聽。好多的秘密老爸一個人背負了太多年,他在等著他長大,可以跟他這個兒子分擔。

“其實我并不愛你媽媽……”

老爸話一出口,毫無意外地怔楞了他,他偏頭看向一臉認真的男人。

試問:如果不是深愛一個女子怎么愿意為她下一輩子廚房?

如果不是深愛一個女子怎么愿意為她扛下所有家務?

如果不是深愛一個女子怎么愿意兼父兼母地拉拔兒子成人?

如果不是深愛一個女子更怎么會明知妻子出軌卻不吭一聲,甚至任由她打著旅游的幌子在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照顧他們的女兒?

如果不愛早該離婚,如果不愛早該將她逐出家門,不是嗎?

他滿腹的疑惑早就落入父親眼中,老爸講曾經的故事娓娓道來……

“我跟你媽從小就是鄰居,我知道她一直很喜歡我,可是那個時候我有一個對象,一個我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老爸頓了頓,眼神中浮現思念與沉痛。

“那……那個阿姨呢?”

“走了,在我們打算結婚的時候走了……后來再也沒回來……我等了她好多年,直到年紀再也不容許我等下去。后來在你爺爺奶奶的安排下我就跟你媽媽結婚了。

我以為結了婚我就可以走出那段陰影,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我很殘忍地在新婚夜跟你媽媽提離婚……但是她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怪我……她說給她一年時間,如果一年后我還是不能愛上她,她就跟我離婚。

一年過得很快,在我們第一個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家里猛灌著酒,我下晚班回去的時候她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她一直拉著我的手問你還是不愛我,我們要離婚了,你還是不愛我怎么辦。?我當是很心疼,很內疚,于是抱著她,安慰她……就是在那個晚上我們有了你……

你媽媽說沒有關系她會履行承諾跟我離婚,但是我卻不能……男人不能只要愛情,當責任降臨的時候愛情變得沒有期待,何況我的那段愛情在很久以前就沒有期待了,于是我沒有跟你媽媽離婚,決定開始生活。

可是再理智的男人也敵不過心里的那個魔音。每每遇到跟那個女人有關的日子時我總會消沉,總會不著家,我不敢回家面對你媽媽,看見她自己傷心,看到她無限的包容,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在你三歲那年,你媽媽的生日那天,她第一次學著進廚房做了一桌的菜等我回去,可是那年她的生日卻正好跟那個女人離開的日子重到一起,我去了我們以前約會的時候經常去的地方坐了整整一夜沒有回家……

第二天回去的時候沒有見到你媽媽,接下來的一禮拜她變得奇奇怪怪,常常精神恍惚……峻豪你知道嗎,如果沒有愛人會很殘忍,我居然任由自己的妻子這樣而沒有關心一句。后來還是你媽媽主動給我寫了一封信,她說那天晚上她到處找我,后來在那個公園找到我,那個時候她終于知道不管是一年、三年還是五年,她都取代不了那個女人在我心里的位置,她很傷心,第一次進了酒吧……那晚發生了很多事,她認識了一個男人,還跟那個男人發生了關系,她很后悔很懊惱,她想當那是一場噩夢,可是那個男人卻一直糾纏她,明知道她已經結婚卻仍然不肯放手。她說她不想欺騙我,更不想因為那個男人的關系影響到我的生活,所以如果我要離婚的話她不會反對的。

說來也真是笑話,一個男人聽到自己的妻子跟別人發生關系,并且那個男人死死糾纏自己的妻子會毫無反應,甚至感到一絲解脫……可是我當是就是這樣的感受。

后來我找了那個男人出來,原來他是道上混的,當是我就打消了把你媽媽交給他的想法。雖然我不愛你媽,但是我不能讓她身處險境……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卻是很愛你媽媽,他說他不會放棄的,三年、五年、十年,他都會等……”

楚晴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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