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像手里的細沙,握的越緊,失去的更快。
原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下去,在弗兮7歲那年,突如其來的眼疾打破了這一切。
圓月剛剛爬上樹梢,正在一邊偷看胡子武功秘籍的弗兮忽然叫了起來,胡子對弗兮的小把戲早已習以為常,便不予理會。直到那叫聲越來越尖銳,胡子才發現不同尋常,看見弗兮倒在書堆上,雙手緊緊捂著雙眼,臉上早已被汗水打濕,她將身子緊緊縮成一團,不停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胡子急忙用銀針幫弗兮止痛,又喂她吃下止痛丹,過了好一會兒弗兮才漸漸睡去。只是雙手還緊緊的握著,尖銳的指甲劃破掌心,流出的血早已凝固,胡子為她細細擦拭過后,就坐在弗兮的床邊,弗兮雙眼依舊緊緊的閉著,眼眶上紫色的淤痕還未消退,胡子沉重的嘆口氣,指腹無比愛憐地輕輕劃過弗兮沉睡中的臉,細細的回想,被剜去的雙眼,哈哈,多么好笑,千年前他將你的雙眼剜去,今世你的雙眼現紫,像被活活剜去一樣,天意難違啊,看來你們千年的緣分還沒有了結,兮兒,他快回來了,別怕,胡子握緊雙手,我已傾盡千年修為換來與你十四年相守,我會竭盡全力護你一生,哪怕魂飛魄散。胡子松開雙手,從胸口拿出一塊雨荷色的手絹,小心翼翼的拭去弗兮頭上滲出的汗水。還剩七年,我就要離開你了,我不后悔,不知有沒有一天,你會想起我,一個深深愛你,卻又不能與你共度一生的懦夫?
怡香院
清晨的陽光照的屋里一片明亮,弗兮懶懶的睜開雙眼,光著腳走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茶,正要喝,卻看見綠羽一臉憤怒的闖進來,旁邊的桃紅瞇著雙眼,一副看好戲的態度緊跟在綠羽的身后,綠羽看見弗兮光著的腳,頓時眼里充滿了鄙夷“我就說過,你這種來歷不明的野丫頭,一點教養也沒有。竟敢救玲瓏那個小賤人,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讓你明白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說著,一巴掌向弗兮甩過來,只是還未觸及弗兮,手就停在空中,一根銀針刺穿手掌,弗兮看了綠羽一眼,綠羽竟然還不放棄,又舉起另一只手向弗兮打去,“你竟然敢刺我?”,只不過沒等到弗兮出手,綠羽忽然身影一晃,重重的落到地上。桃紅不禁瞪大雙眼,想不到面前這個一直唯唯諾諾的弗兮竟如此的深藏不露。好女不吃眼前虧,綠羽在桃紅的攙扶下落荒而逃,只是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弗兮一眼。
明秀從院子里走過來,一臉的驚異,“弗兮,我還以為你會挨一頓打呢。”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弗兮平靜的臉色,接著說道“看你細皮嫩肉的,真不知道被打之后怎么樣?”“不是還有你嘛,你皮糙肉厚的,替我挨一頓打也沒事啊。”弗兮壞笑著說完急忙跑開。
明秀一直追弗兮到門口。看見門口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心里一陣悲痛。弗兮走回來,望著明秀悲傷的樣子。不覺得有些奇怪。弗兮還沒來得及開口,明秀悲痛地說“不知道我們以后什么樣子呢?”弗兮看到那些涂著濃厚胭脂的風塵女子,心中頓時明白明秀心中所想,明秀原本出身在書香門第,只是家道中落,父親為了生計,只好將她賣進怡香院,幸好被舞姬芷蓉買下,作為貼身侍婢。雖說免去了淪入風塵的悲慘,但以后想嫁個好人家恐怕是不可能了。明秀像想起什么似的,“我怎么忘了,一會兒芷蓉姑娘表演魔魘舞。我得好好地伺候著。”弗兮心中閃出一絲迷惑,近來芷蓉好像一直接待一個神秘的客人,“那你趕緊回去吧。”明秀便急忙離開了。弗兮從門口看見外面繁華的街市,小販的叫賣聲還有小吃的陣陣香味,弗兮摸了摸口袋,還有銀子。迫不及待的走出怡香院,來到街市上。
大隉號稱東方第一國,大隉以北是玉曦,兵力最弱,以南是北漠,國力屈居第二。弗兮看到繁華的街市,走街串巷的小販,心中不禁暢快無比。
弗兮來到一個小攤前,看見幾把刻著奇怪紋路的大刀,鋒利的刀鋒,古樸的造型,獨特的把手,弗兮反反復復的觀看,舍不得放下,攤主以為弗兮是來看熱鬧的,變冷下臉來“你買不買,不買可別亂摸。”弗兮拎起一把大刀,冷哼“幾兩銀子?”攤主想不到面前這個女子竟會買下來,畢竟大隉的女子都以端莊柔婉為美,弗兮那種扛著大刀氣勢的女子找遍大隉也沒有幾個。“十,十五兩。”攤主有些不安地說道。弗兮扔過銀子,提著大刀直接走人。留下一圈錯愕還有不停回頭看的人。
弗兮提著大刀走到一個角落里,忽然聽到女子的哭泣聲,弗兮走過去看見幾個地痞正在調戲一個瘦弱的女子,女子的外衣已經被撕破,看見那幾個地痞又向那女子下手,弗兮大喝一聲“住手!”扛著那把大刀走向那幾個地痞,為首的那男子笑極其惡心“呦,快瞧,又來一個,”弗兮拿下那把大刀,甩向那個男子,其他的幾個男子還想沖上來,卻聽見那個男子的痛哭聲,那把刀穿過他腰上的一層皮將他釘在墻上。頓時那幾個想沖上來的男子掉頭便走。
弗兮掃視了女子完好無缺的金耳環,心中一陣思量,向女子微微一笑便徑自急忙走去,女子連忙追上去。等到他們走遠后,安王和慕容玄從隔壁的角落里走出來,“怎么樣?”慕容玄搖著扇子,微笑著問向安王。安王只是一副鐵打不動的淡笑,冰冷的目光深不見底,好久,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你比起你哥哥可是差遠了。”
大街上,剛剛獲救的女孩一臉的輕松,忙向弗兮下拜答謝救命之恩。弗兮連忙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女俠的大恩,元瑛無以為報,只求在女俠面前做一個泡茶遞水的丫鬟,還望女俠了卻元瑛的心愿。”弗兮笑了笑,“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說完便假裝急忙跑開,只是元瑛反應敏捷,先她一步跪在她面前,“女俠留步。若女俠不讓我報這滔天恩情,我豈不是有愧于心。”說著還不停地用破爛的外衣擦掉眼淚,一副落魄的樣子惹人心憐,弗兮見她這樣堅持,便不再推卻,“你先住在福吉客棧里吧,等我安排好后就去接你,”看到元瑛依舊拉著她的手不放,又補充一句,“我一向說話算話。”
元瑛放開她的手,弗兮抄捷徑向福吉客棧走去,交代了一個店小二幾句話便早些離開。優哉游哉地向怡香院走去。
沒想到綠羽竟然在門口等她,身邊還有幾個體寬腰肥的婆子,看到弗兮,那幾個兇神惡煞的婆子立刻揮舞著手中的木棒,弗兮立刻撒開腳丫子溜向大街上。心里暗暗想到大街上到處是人不能輕易施展武功。只是只能拼命地跑,綠羽竟然如此不識好歹,害我被肥婆子追,終于氣喘吁吁地跑到一個人少的角落,縱身一躍,飛上屋頂。笑嘻嘻的看著那幾個找她的肥婆子,多像一群覓食的野豬。綠羽我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等我回去一定要你好好嘗嘗被野豬追趕的滋味,也好還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時不遠處一個挑夫蓋著厚重的草帽向這邊走來,扁擔下掛著的木桶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弗兮坐在房頂上,隨手撿起一塊瓦礫朝那個挑夫的腳下扔去,那個挑夫身形一個不穩,糞桶直直的向那幾個婆子飛去,兩大滿桶糞竟潑了那幾個婆子一身。那幾個婆子有的在地上直打滾,有的不斷扯著衣服,一個個狼狽樣。
胡子的那句話怎么說的?對,以牙還牙,就暫且放過那幾個婆子了,等回頭收拾完綠羽,福吉客棧的那個小丫頭也該好好的調教調教了。
怡香院內,綠羽閉著眼睛洗澡,又想起那幾個婆子的話,幾個蠻婆子竟然連一個瘦弱的丫鬟都收拾不了,她不禁怒火中燒,厲聲吩咐道,“穿衣”,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答,綠羽發覺不對勁,睜開眼看見弗兮正一臉壞笑地看著她,旁邊還有被打暈的桃紅,“你,你想干什么?”雙手緊緊的抓著浴桶,一邊后退,“今天的那幾個婆子身上的臭味是不是熏到你了?”的確,今天那幾個婆子一身狼狽的向她告狀時,她就一陣惡心,所以才忙不及的洗澡,“是,又怎樣?”綠羽顫顫的說,“我幫你熏好香了,”手指向旁邊燃著的香爐。綠羽一陣眩暈。
綠羽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外響起桃紅的聲音,“姑娘,你醒了嗎?”“進來吧”說著就走上前去服侍綠羽穿衣,突然桃紅看到綠羽的臉,立刻尖叫起來,“救命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說著便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戰戰兢兢爬向屋外。
錢媽媽聽到桃紅的喊叫聲,便走到屋外竟然看見一群野豬闖進怡香院,野豬后面一片狼藉,“快來人,都死哪里去了,快抓豬,”綠羽看見鏡子里恐怖的面孔,正要暈在鏡子前忽然看見一群野豬闖進屋里,橫沖直撞,精美的屏風,裝滿金玉首飾的箱子頃刻間被踩的稀巴爛,只見野豬氣勢洶洶的向她沖來,不由得大呼救命。
弗兮躺在樹枝上,看著不遠處的一切,悠悠然的吃著葡萄,仿佛一切與她無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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