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更深,秦娥樓的喧嘩都已寂靜,大忠很忠誠的守護在牛娃的門口,門內的牛娃早已離去又回來,而外面的人卻好無所覺。
冉云凌這一夜睡的極不踏實,輾轉反側,很晚才入眠,清晨帶著一雙極美的熊貓眼打開房門,招招手,大忠趕緊狗腿的跑過去。
“有女人進牛哥哥的房間嗎?”
大忠搖搖頭:“回公主,沒有。”
冉云凌點點頭,又道:“那牛哥哥有出來過嗎?”
大忠心里開始白眼了,道:“公主放心,沒有。”
冉云凌很滿意的拍拍大忠的肩膀,道:“嗯,不錯,本公…咳咳,本公子記下了,回去一定好好賞你。”
“謝公子。”大忠謹慎的看了看左右,確定沒人,才低聲道:“公主,皇上吩咐奴才今天一定要請公主回宮,要不然奴才這顆腦袋就要搬家了,請公主可憐奴才忠心耿耿的伺候了公主這么多年的份上就回宮吧。”
“你放心吧,皇兄是嚇唬你的,有我在保證你的腦袋會牢牢地長在你的脖子上!”冉云凌心情很好,走到牛娃的門口“篤篤篤”敲了三聲。
小蠻對著大忠做了一個可憐相,無奈的搖搖頭。
“等一下。”門內傳來牛娃的聲音,冉云凌聽到了開心一笑,耐心的等著。
門開了,牛娃一身清爽的出來,道:“凌兒早。”
“牛哥哥早,你一定很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吧,我請你吃京城最有名的醬鴨。”
“公子--”小蠻無奈的翻個白眼,接著道:“現在是早上,吃的是早餐。”真是的,她真是越來越鄙視她家公主了,自從遇到了這頭牛,變得比牛還要牛。
“哦,呵呵,沒關系牛哥哥,等到了中午我再帶你去吃。”冉云凌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樂呵呵的拉起牛娃就下樓了。
“牛公子。”琴女正等在樓下。
“你又來干什么?”冉云凌氣嘟嘟的看著整等在樓梯口的琴女,看到牛娃對琴女笑她就生氣,剛剛還很好的心情在見到琴女后開始消失。
琴女若有所思的對著冉云凌一笑,道:“這位小哥,你就放心吧,奴家對你的牛哥哥并沒有非分之想,你不用擔心,”說完也不顧冉云凌又氣又惱的樣子,轉而對牛娃道:“牛公子,奴家昨天已經讓我加小姐看過您的信物了,我家小姐說她不認識,恐怕牛公子是找錯地方了,還是再到別處去找找吧。”
冉云凌剛要發火說她牛哥哥不會找錯地方的,牛娃已先一步開口道:“沒關系沒關系,可能是我記錯了,我昨天突然想起來我師傅好像跟我說過師妹的名字,我出去再打聽打聽好了,麻煩姑娘了。”
“公子客氣了,那不知道公子的師妹叫什么名字,說出來看奴家是否認識。”
“不必了,牛哥哥要找師妹自有我幫他找,不用你假好心!牛哥哥,既然你師妹不在這里,那我們就離開吧,你放心,我家在京城的人脈很廣的,回頭你告訴我你師妹的名字,我讓我哥哥幫你找,只要她在京城,保證一天就給你找到。”
當下也不給牛娃反對的機會,讓大忠將牛娃的包袱拿來,她拉著牛娃就出了秦娥樓。
“牛哥哥,你怎么了?你是在生凌兒的氣嗎?”牛娃被拉出來之后一直繃著臉,冉云凌還是第一次見牛娃不高興的樣子,以往不管她怎么無理取鬧,牛娃都不會生她的氣,沒想到這次只不過是沒讓他跟那個琴女多說幾句話他就不高興了,心里很是難受,很想發脾氣,卻更怕牛娃不理她,走了好一會兒,還是主動開口了。
“凌兒,你這樣是不對的,琴女姑娘好心幫助我們,我們應該感謝人家,你怎么可以這么沒有禮貌呢?”
“牛哥哥,你、你是不是不喜歡凌兒了?”
牛娃一臉納悶,不明白怎么冉云凌怎么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他說的明明是另外一件事,有些臉紅的道:“凌兒,我沒有說不喜歡你啊,我只是說你剛剛對琴女姑娘太過分了,人家畢竟是好意,你怎么能那么沒有禮貌呢?”
“那牛哥哥的意思是你喜歡凌兒了!呵呵,太好了,我就知道牛哥哥不會不喜歡凌兒的,好吧,我認錯,我只是不喜歡那個琴女,我以后不再無禮了還不行嗎?好了,牛哥哥,凌兒好餓,我們快去吃飯吧。”
自挽琴教冉云浩習字以后,冉云奕才驚奇的發現原來這個傻弟弟的頭腦是很聰明的,小時候也不是沒有請過先生教他,可不知為什么,那時候的冉云浩看到教書先生不是打就是鬧,他只能放棄,反正有他在,他會讓他無憂無慮的過這一生,怎么也沒想到,冉云浩會如此喜歡挽琴,對挽琴的話到了惟命是從地步,讓他這個哥哥的地位都排在了挽琴后面,冉云奕很是吃味,心里總有個地方難受得緊,只是到底是因為冉云浩還是因為挽琴,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自奕王大婚,不知不覺已經過了近兩個月,這兩個月來,冉云奕越來越適應挽琴的存在,特別是風箏事件過后,他發現,他越來越多的會想到挽琴了。
冉云奕來的時候挽琴正在拿著一本書發呆,他靜靜的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仔細的觀察,當發現挽琴的眼睛狀似落在書頁上,可是心思早已不知跑到何處,那出神的樣子讓他看的迷了眼!
不經意間的一轉首,挽琴見到倚在門口的人,著實愣了好一會兒,今天的冉云奕渾身上下散發著溫和的氣息,與他平日給人的感覺相去甚遠,這讓她覺得有些慌慌的。
冉云奕心情頗好的走進去,“還在看醫書?”冉云奕徑自拿過挽琴手中的書,結果發現不是醫書,而是琴譜,心中驚覺,他對她了解的好少,大景的女子一般都要修習琴棋書畫的,可是他卻仿佛從未想到過她也是會這些的,“成親這么多天,還從未聽過你彈琴,不如今日彈一曲讓本王聽聽吧。”
今日的他又跟放風箏那天不同,不像帶著目的的接近,挽琴點點頭,翹兒歡快的將她的琴拿了出來,高興的就差笑出聲了,姑爺終于開始看到小姐的好了,她怎能不高興?
挽琴坐于琴前,抬眼若有似無的看了冉云奕一眼,正對上他盯著她的眼睛,忙低下頭,想也沒想就彈了起來,琴聲響起,才發現自己竟然彈了李清照的《一剪梅》,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怎么會彈了這首悱惻無奈的詞?這一走神,手下慌亂,亂了節奏……
冉云奕卻聽得很高興,饒有興致的聽完,道:“琴兒好像很緊張,是因為本王嗎?”自他第一次開口稱她琴兒,就不曾再換過稱呼。
“沒有,挽琴技藝不佳而已,有辱王爺圣聽了。”
冉云奕一笑,又換了個問題:“這首曲子倒是陌生,我好像從來沒有聽過,是琴兒自己作的嗎?”
挽琴這才想起,《一剪梅》是這里沒有的詞曲,沉吟一下道:“記不得了,可能是吧。”
“琴兒為什么不唱出來呢?我很想聽聽這么凄婉的曲子它的詞是否一樣讓人動容?”
挽琴探究的看向冉云奕,卻在他毫不退讓的眼神下敗下陣來,無奈道:“王爺實在想聽,挽琴念給王爺聽吧……”
“難道不可以唱嗎?”
“不是,是挽琴這兩日嗓子不舒服,不方便唱。”
“好吧,那就等下次再聽琴兒唱,今日就算了,琴兒若無事就隨本王一起進宮看看皇嫂吧。”
這讓挽琴根本無法拒絕,只能點頭,站起來,卻不知該怎樣。
冉云奕看著無措的挽琴,突然笑了,走過去,旁若無人的牽起她的手,緩步走了出去。
逃避了兩天,他想了很多,依然沒有想明白,很想清清楚楚的問挽琴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仙兒?可是又害怕如果真的不是,他該怎么辦?
他依戀面對挽琴時的那種感覺,心酥酥麻麻的,有一點兒暖,有一點兒甜,有很多滿足,感覺心是活的,很鮮活!這樣的感覺曾經只有面對仙兒的時候有,那時候更多了一份激動與驚喜,太多天見不到人,他很想念那種感覺,現在這樣他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他喜歡挽琴,還是只是把她當做了另一個人的替身。
他嚴重的懷疑過挽琴和仙兒是同一個人,可是在放風箏的時候,他探過了她的脈,她并沒有任何內力在身,而且在臉上也沒有找到任何易容的痕跡。
總而言之,在糾結了兩天以后,他還是來見她了,不由自主。
*
選秀的日子一天一天更近,魚挽香的心情一直不好,有些事情不是理解就代表能夠毫無芥蒂的接受的,再加上懷孕不久,正孕吐,吃東西很少,冉云傲看得心疼極了,對于魚挽香,他愛,卻也無奈著,雖然貴為一國之君,很多事情他卻身不由已,也只能盡可能的抽時間陪著她。
“香兒,你是不是很怨朕?”
魚挽香臉色一暗,嘆道:“皇上,你讓臣妾怎么回答你呢?說不怨那是欺騙皇上,可是臣妾明白,皇上不是臣妾一個人的皇上,比起其他妃子,臣妾已經幸運太多了……”
“可是你心里還是怨朕的。”
“皇上,對不起,臣妾……”
“好了好了,香兒,朕問你這些話可不是為了看到你讓你傷心,朕之所以問出來,是不想看你整日郁郁寡歡,朕想告訴你,朕愛你,朕允許你怨朕,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傷心話你都可以對朕發泄出來,不要憋在心里,你這樣日日憔悴下去,朕真的很心疼你知道嗎?朕知道選秀的事你心里難受,可是香兒,你要知道朕是一國之君,很多事情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但是朕向你保證,無論有多少女人進宮,朕最愛的永遠是你。”
“皇上……”能得到一個帝王如此厚待,她應該感激涕零的,她確實很感動,她很知足了,她也不想這樣,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去埋怨、憂傷。
“皇上、皇后娘娘,奕王、奕王妃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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