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夜里,他們終于到達(dá)青城,舟車勞頓,不想引人注目,找了一家小客棧投宿。
同塌而眠已經(jīng)這么多天,挽琴已經(jīng)習(xí)慣了,冉云奕除了抱著她并沒有做更親密的動作,可是就是這樣,才更讓她覺得感動,心一步一步淪陷,她感覺自己越來越依戀這個懷抱!
清晨,梳洗完畢,挽琴回頭想叫冉云奕一起下樓吃飯,卻發(fā)現(xiàn)冉云奕盯著她的臉敲個不停,她下意思的摸上有臉的疤痕,做不到以前的無動于衷,她的臉一定很丑吧?
說實話,她并沒有認(rèn)真的看過現(xiàn)在的樣子,就連本來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也不曾認(rèn)真看過,可是現(xiàn)在她突然想看看,她的臉究竟有多愁。
反身坐回梳妝臺前,她認(rèn)真的、仔細(xì)的看著,終于看清,原來真的很丑!
身后有人輕輕的靠近,知道是他,挽琴沒有回身,而是落寞的詢問:“王爺真的喜歡挽琴這張殘顏嗎?”
冉云奕輕輕的將她轉(zhuǎn)向他,搖頭,挽琴頓時覺得心一痛,想要質(zhì)問他為什么開始對她這么好?張了張嘴,卻沒有問出,只覺得心仿佛并丟盡了冰中,一陣一陣,冷得難受!
“琴兒,我喜歡的不是這張皮,而是你的人。”
“你……”挽琴咬唇,被拋進地域,再被送入天堂,這之間的距離是如此遠(yuǎn),又是如此近!
他是故意的,可偏偏,她已經(jīng)被他左右!
冉云奕一皺眉,隨即輕輕撫上她緊咬的唇,將青紫的唇解救出來,一遍一遍摩擦,慢慢的,靠近,再靠近,即將將他的印上她的,挽琴卻突然扭了臉,于是那溫?zé)岬臐褴浀拇骄陀≡诹怂昝赖淖竽樕稀?/p>
冉云奕沒有動,靜靜的感受這一刻彼此間的悸動,好一會兒,才將唇移開,笑了笑,道:“琴兒好像從來沒有畫過妝,難得我們出來游玩,今天就好好化一次給我看吧。”
挽琴坐在梳妝臺前,第一次認(rèn)真的化一次妝,冉云奕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等挽琴開始畫眉的時候,突然搶過眉筆:“我來試試。”
挽琴挑眉:“你畫過?”
“沒有,不過應(yīng)該不難吧。”
說罷認(rèn)真的盯著挽琴的眉,細(xì)細(xì)描畫起來,畫好,自己先盯著看了半天,終是嘆口氣:“看起來好像還沒有不畫好看,看來我的技術(shù)有待提高。”
挽琴“噗嗤”一聲輕笑,拿過鏡子仔細(xì)看,確實畫的不怎么樣,不過他是個王爺,何時伺候過人,能畫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挺好的,我們下去吧。”
冉云奕一把將她摁下,濕了毛巾回來,細(xì)細(xì)的擦了:“還是重畫一次吧,這次我一定能畫好。”
青城的得名,是因為青城的天氣一年四季如春,無論哪一個季節(jié),都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翠綠,也就是四季常青,所以得名青城。
青城最有名的一處地方卻不是跟景色有關(guān)之處,而是一座古廟——盤桓寺,沒有人知道這座廟到底有多少年了,無論這個國家換過多少代皇帝,更替了多少帝姓,盤桓寺始終都是每一代帝王最先保護的地方,從沒有破壞過。
整座廟全部由古老而堅固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墻身不見一絲縫隙,每塊大理石結(jié)合的都那么完美,傳說建造這座寺廟的人是遠(yuǎn)古大神盤古,這座盤桓寺自開天辟地時就存在了,是給當(dāng)初天地間的第一批人類居住的地方,盤古曾在此流連過數(shù)月,最終還是舍下自己的子民,順天而去!
因而盤桓寺里供奉的不是天帝,不是佛祖,而是盤古大神!
人們不管想要求得什么,都喜歡來這里跪拜盤古。
今日,挽琴和冉云奕要去的地方,正是這座有名的盤桓寺!
五月末的天氣,青城的太陽卻并不見毒辣,只稍微有些曬而已,前往盤桓寺的善男信女,女性占大半,由此可見,自古以來不管寺廟里供的是什么神仙什么佛,是保佑什么的,來參拜的都是女性居多。
盤桓寺很大,但是除了正中供奉的盤古大神,整個大堂空蕩蕩無一物,盤古像前并沒有跪墊,也沒有紅香,只一張簡單的石桌上放了兩個盤子一個瓷罐,一盤饅頭和一盤果子,瓷罐在中間。
來此參拜的人不用上香,也沒有跪墊可用,無論身份高低貴賤,都要跪在堅硬的石地板上,以示真誠,磕完頭,求過了心中的愿望,將代表自己心意的銀子放入中間的大瓷罐里。
盤桓寺中和尚的生活開支這就有了,而且非常充盈。
盤桓寺的和尚很奇特,有光頭的,有帶發(fā)的,而來此的善客也都見怪不怪,不管是不是光頭,都一樣尊敬,統(tǒng)稱師傅。
冉云奕和挽琴進到寺中,迎頭就看到兩丈高的盤古像,威嚴(yán)、寬厚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卻同時從盤古的眼中散發(fā)出來。
寺中的師傅對有錢人還是比較熱情一些的,見冉云奕、挽琴衣著氣質(zhì)不凡,上前迎了一迎,行了一禮,接著就退回原位了。
冉云奕并不介意,在盤桓寺來說,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待遇了,他扭頭望了望挽琴,一笑,拉著她一起在光禿禿的石地板上跪了下去。
挽琴心中一團亂麻,側(cè)目看向冉云奕,之間他非常嚴(yán)肅的仰望著盤古,不知道在求什么,抑或是發(fā)了什么誓言,大約跪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拉著挽琴起身,然后將一大錠金子放進中間的罐子。
“走吧。”
挽琴駐足,干白的一笑,道:“既然來了,就四處看看吧。”
“盤桓寺清明一片,并無什么可看的,不過你既然想看那就看看吧。”
盤桓寺確實沒有什么可看的,延綿近三里的山峰,除了正山頭的一座盤桓寺,山上并無人家,整座山邊圍種滿了常青樹,而山中間,滿滿的都是果樹,各種各樣的果樹都有,來這里的香客,臨走的時候都能夠帶走幾顆果子,作為盤古對后代子孫的一種呵護、保佑。
兩人沒有目的的信步行走,居墨和蒼郁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身后。
“琴兒,剛剛在寺中,你求了什么?”
冉云奕突然開口詢問,挽琴愣了,這讓她怎么說呢?她剛剛根本什么都沒有想,只是隨著他跪下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他拉著起身了。
“我……我求盤古祖先保佑大景王朝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冉云奕的笑容頓時僵結(jié),看看挽琴低垂的眼簾,無奈的嘆息一聲:“是嗎?琴兒真是個憂國憂民的好王妃,不過這國家大事自由皇上操心,琴兒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眼前人吧。”
見挽琴一臉不自然,隱隱有害羞之色,冉云奕總算覺得舒服了些,正色道:“琴兒想知道我剛剛許了什么愿嗎?”
挽琴抬頭,有些慌,不待她說什么,冉云奕握住她的手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很美麗的一句誓言,挽琴卻驀然蒼白,冷冷的道:“是么?王爺?shù)囊恍娜伺虏辉撌峭烨侔桑俊?/p>
冉云奕心中一緊:“琴兒……”
挽琴卻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售出自己的手,仍舊冷冷淡淡的道:“如果王爺這會說的是真話,那么她呢?”
這個“她”自然不用挽琴說出是誰冉云奕也心中有數(shù),到口的話頓如芒刺卡在喉頭。
挽琴諷刺的一笑:“王爺這些天真是辛苦了,這么百般的討好于我一個丑女,只是挽琴實在不知,挽琴身上有什么是王爺想要的?值得王爺花費這么大的心血,不惜這般委屈自己?”
“你?你就是這般看本王的?”冉云奕感覺自己的心在被她毫不留情的踐踏,從來沒有女人敢這般對她,即便被他心心念念的尋找的白衣女子百般拒絕的時候,他也沒有覺得這么心痛!
挽琴卻視若無睹,繼續(xù)不留情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王爺?shù)囊恍娜耸遣皇峭烨伲鯛斪约盒睦锴宄嫘模皇菐拙浜迷挘膊皇菐滋斓臏厝幔绻鯛敩F(xiàn)在真是真心,那挽琴不知道前一段時間還對另外一個女子癡心癡情的奕王,對挽琴的這份真心到底會維持幾天?”
“王妃!”
居墨和蒼郁大驚,不知道剛剛明明還好好的兩個人,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就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來了?
冉云奕一抬手,示意兩人住口,努力的壓下自己的憤怒,對一臉冷漠的挽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是真話,你現(xiàn)在不信,我可以理解,畢竟是我先傷害了你,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夠了!”挽琴厲聲阻止,懊惱的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眼中已是一片平靜,含笑道:“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
冉云奕真的驚訝了,他以為這些天他已經(jīng)很了解她了,可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并不,她這一刻的崩發(fā),讓他清楚的明白,他了解的從來都是她想讓他見到的,那也許,根本就不是真實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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