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星星很亮地眨眼，映在他眼中的星光，比任何時候都要亮。

“可以么，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又問了一遍，而我，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那眼睛，浩瀚得像天一樣，而那片天里閃爍著眼睛一樣，浩瀚的光芒。

他一直是這樣閃耀的，和過去一樣地，閃耀著童話里的璀璨，璀璨得叫我分不清真假。

“哦。”

我暈暈乎乎地支吾著，然后看到了他對著我笑，然后耳邊像霧一樣，縈繞起浪一般高高低低的旋律，漂浮著，涌進耳畔——

“一盞黃黃舊舊的燈，時間在旁悶不吭聲，寂寞下手毫無分寸，不懂得輕重之分，沉默支撐躍過陌生，靜靜看著凌晨黃昏，你的身影：失去平衡，慢慢下沉……”

我呆呆地望著他，格格達也呆呆地望著他，就像兩個傻子，依偎著望著一個瘋子：等時間，悄悄，而無聲地流動。

“啦啦啦~，想回到過去……”

臨了的一個尾音，拖出了最后的，長長孤獨。

“好啦，現在，我唱完了。”

吉他聲在這時候停止了，他嘆了一口氣：“滿足你，我走。”

“等等……”

“怎么？”

他笑著把吉他背到肩上，從那邊陽臺的旮旯，跳到這邊陽臺的墻角。

“不要告訴我，”他啞著嗓子，低低地說：“你舍不得我了。”

“不，絕不。”

我躲開一些，把手杵在柵欄上，望著黑漆漆的夜色說：“我是想告訴你，去看看宮竹夏吧，因為想你，她生病了。”

“哦？”他環起手來盯著我：“你希望我去嗎？”

“是的。”

我不回避地直視他。

“呵呵呵呵~”

他忽然間抽風似的笑，然后冷下臉來，很戲謔地望著我。

“倪瓦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挺可笑的。”

他搖著頭告訴我：“你只為別人而活，就只能做別人的影子，這輩子注定要搖尾乞憐的。”

“你會去嗎？”

我強忍著淚，避開一切刺痛人的字眼，單刀直入地問他。

“想知道嗎？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他用可憐的眼神深深看了我幾眼，然后搖著頭，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去。”

“你可以去嗎？”我固執地說：“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你算是在求我嗎？”

我看著涌動到陽臺那頭沒完沒了的暮色，丟臉地說：“是的。”

“呵呵，這樣啊，那么抱歉，你這個軟服得晚了，因為——我還是不會去。”

“為什么？”

“聽好，”他湊到我耳邊，低低耳語：“她已經被我甩了，而我，也已經有新的女朋友了。”

“想知道她是誰嗎？”

他笑著問我：“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不想！”

我推開他：“對我是這樣，對宮竹夏也是這樣，你對任何人都是這么沒有心的，所以你現在偷了誰的心，和我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滾吧！”我指著那一扇看著礙眼的敞開的窗戶，沖他大吼：“你真的可以滾了！”

“呵呵，會有關系的，”他莫名其妙地說：“你遲早知道。”

夜色像浪般翻涌，他朝我作了個告別的手勢，然后真的沒入了風口：失去平衡，慢慢下沉……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