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微微閉眼,斂下悔恨,事已至此,他無話可說。微閉的眼眸再次睜開,冷光再現。
“要殺要剮隨便,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流云掩去苦澀,冷厲開口。
他掩飾得很好,就連流劍都沒有發現他的不自在。
軒轅燁宸搖頭,何必呢。畢竟跟他出生入死多年,他本不想取他性命。冥頑不靈,呵,就不能怪他不顧多年情分了。
軒轅燁宸背過身軀,擺了擺手,示意流劍自己處理。
流云閉眼,微微仰頭,在深秋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悲涼。
他沙啞著嗓子開口,“動手吧,能死在自己的兄弟手中,流云這輩子值了……”
流劍眼眸通紅,他長劍起,眼看著就劃破流云的頸間動脈,冰涼的劍鋒抵在流云的脖子,流劍終是在最關鍵時刻住手,他握劍的手顫抖著,還是下不了手,他下不了手……
流云緩緩睜眼,詫異的盯著流劍,為什么不動手,他背叛了所有人,為什么他還是下不了手。
“啊……”流劍憤怒而又悲切的大吼一聲,扔掉手中的長劍,雙手扯過流云的前襟,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赤紅的眸子,像是被激怒的野獸,兇狠暴戾。
“為什么?為什么?”
流云沒有防備,被流劍一拳打倒在地,嘴角滲出一縷血絲。他抬手隨手抹掉嘴角的血絲,不等他站起來,流劍再次揮動拳頭。
“除了絕塵陣法圖紙,你還做過什么?”流劍拉著流云的衣襟,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怒吼道,“你說啊……”
“想知道?”流云冷笑,他甩掉流劍的手,后退一步站穩,“好啊,我說!”
“藥王閣的無香是我交給軒轅烈的,軒轅烈讓人給夜清淺下藥,還有上次夜清淺遇險被扔在巷子里,知道是誰干的嗎?是我!”
流云壓抑著暴戾而出的憤怒,夜色下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不明所以的幽光,似悔恨又似無奈。
“流云,你他媽是人嗎?”流劍氣得口不擇言,從不說臟話的他此刻忍不住爆了粗口,“王妃跟你無冤無仇,你怎么忍心害她!”
流劍發了狠似的,不要命地一拳一拳打在流云身上,流云也不反抗,被打得像一條泥鰍一般滾來滾去,夜行衣上沾滿了污泥和血水,不知是誰的,濃濃的血腥氣在薄涼的秋夜中更顯濃烈刺鼻,流云一雙漆黑的眸子中滿是死寂和無望。
其實被他打死也是挺好的,至少他不會良心不安,在自己良心的譴責中茍延殘喘地度過余生。
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骨骼碎裂的清脆的聲音,“咔嚓!”……
“小賤夠了……”軒轅燁宸終是看不下去了,他不是善良之人,別人的生死與他何干,而然眼前這兩個自相殘殺的是他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啊……
自相殘殺,有什么比這更殘忍呢!
“夠了,他也得到教訓了,放過他吧,從今以后,絕塵宮與他再無任何干系。”楚凌天拉住紅了眼的流劍,冰冷的聲音從喉間溢出,不忍地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流劍。
流劍甩掉楚凌天,把絕塵陣法圖紙摔在流云臉上,額角暴起的青筋暴漏了他的憤怒,怒吼道,“滾,不要在讓我見到你,下次我一定親自送你下地獄!”
呵,這就是他的好兄弟,到頭來傷他最深。
一心求死的流云沒想到軒轅燁宸會放他一馬,死寂的眸中劃過一抹訝然,只是瞬間就被他隱了下去,“沒聽過放虎歸山的故事嗎?我不信堂堂宸王會放過叛徒。”
“叛徒,你也知道自己是叛徒?軒轅烈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背叛王爺?流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流劍一聽流云的冷嘲熱諷,怒氣中燒,郁積在心中的火氣一下爆發出來。
若不是楚凌天死死拉著他,他會再次暴揍流云一頓。
他怎么會認識這么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小賤,夠了!”軒轅燁宸淡漠疏離的聲音,可無端有種能讓人臣服的霸氣,幽深飄渺,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本王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走吧,下次本王不會手下留情。”
流云隨手抹掉嘴角的血,搖搖晃晃的起身,復雜的看了軒轅燁宸和流劍一眼,踉蹌著腳步,向著絕塵宮外走去。
其實,他是有苦衷的,不能說的苦衷。
在軒轅燁宸和軒轅烈兩軍對峙的一天,軒轅燁宸特別慶幸自己的一時心軟,放了流云一條活路,在千鈞一發時刻救了夜清淺。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爺,為何放過這叛徒?”流劍赤紅著眸子,怒視著從他面前踉蹌經過的流云,恨不得再揍他一頓。
軒轅燁宸面無表情,只是好看劍眉微微上挑,說出的話讓人吐血。
他說,“若是有一天你也背叛爺,爺也會放你一馬。”
這么嚴肅的時刻,他還能開玩笑?流劍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別提多心塞了。
他扔掉手中的長劍,掙脫楚凌天的牽制,“哼!不用,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他才不要像流云那個叛徒一樣,一輩子活在良心的譴責中呢。
哼!太奸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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