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祈言道:“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朕不希望依靠別人。”
——而且,江山是自己的,他有本事守住自己的江山。
“別人……”柳芫清自嘲一笑,垂下眼瞼,眸底深處卻沉淀著深深的悲哀。
——原來,對于他而言,她已經是別人……
再次抬眼看去,他已經再次閉上眼,淡漠的表情仿佛針扎一般,直直地刺入她的心中。
——究竟要到何時,他的微笑才會再次向她綻開?或許應該這樣問,他的微笑,真的會有再次向她綻開的時候么?
——可是,這一切都怨不得別人,只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親手造成的,是她將兩人之間的美好親手毀掉的,即使她的出發點只是為了他,卻無法改變這一個事實。
黯然地收回視線,沉重的心情壓得她仿佛快要喘不過氣來般,尖銳的疼痛猶如攀爬在心上的利爪,一下一下,緩慢卻又無法忽略,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柔軟的掌心,細細的血絲一點一點地流出來,她卻毫無察覺。
——她做的,難道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諒么?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諒么?
沉默在這安靜的空間里彌漫著,良久良久,忽然響起一聲低低的詢問:“你對紫鴛有興趣么?”
祈言睜開眼,視線冷冷地停駐在她的身上,“這個,與皇后無關!”
“呵呵——”她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含著深深的自嘲,“與我無關……呵呵……”
猛地收住笑,她冷冷地道:“的確與臣妾無關!”
久久地凝視著她,祈言的神情讓人無法看出他心底的想法,如星辰般明亮的黑眸變幻莫測,好像覆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教人無法看得真切。
柳芫清別開視線,不愿繼續與他對視,她怕,她怕繼續這樣下去,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脆弱,忍不住就在他的面前潰不成軍!
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半響,祈言冷聲道:“怪不得祈隱會對皇后如此殷勤,朕今日才發現,原來皇后竟長得這般勾魂攝魄!”那話語,絕不是真心的贊美,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無端的遷怒。
心一顫,她卻冷笑,道:“可惜勾不住陛下的心!”
無言地看著她,祈言移開了視線,可是他眸底的那一抹不屑卻重重地在她的心上劃上了一道傷痕。
靜默間,起起伏伏的轎子已經停了下來,聽見轎子外面尖細的嗓音在說道:“陛下,娘娘,‘郁鳳殿’已經到了!”
“嗯!”祈言應了一聲。
下一刻,金黃色的轎簾便被掀開,柳芫清看也沒看他一眼,徑自下轎,聽得旁邊公公在詢問:“陛下,今晚需要留宿‘郁鳳殿’么?”
她冷笑一聲,果然聽見清冷的嗓音回道:“不必!”
她轉身,正巧看見他投過來的目光,他注視著她,慢慢道:“擺駕‘戚園’!”
‘戚園’,戚妃的住所……
呼吸一窒,她怔怔然地看著金黃色的轎簾在她的面前漸漸放下,那張漠然的面容在她的視線里一點一點縮小,直至,再也看不見。
“起駕!”
華麗的宮轎在她的視線中慢慢遠去,終是淡出了她的視線范圍之內,她怔怔地站著,紛飛的雪瓣落在她的發上、衣上,刺骨的寒冷襲上她……
她猛地蹲了下去,抱緊了自己,單薄的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
可是……還是那么冷……那么冷……
真的……好冷……
不僅僅是外界的冷,還有,從心底里彌漫開來的,那一陣又一陣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