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來愈深了，溫度也降得愈來愈低，寒冷的夜風不住地從破廟的四處灌進來，燃燒地正旺的火堆被吹得左右搖晃，平躺著的黑衣女子動了動，睫毛輕微地顫了顫，緩緩地睜開眼。

入目的，是陌生的屋頂，布滿了蜘蛛網，帶著一種殘破的氣息，她的視線有些朦朧，眨了好幾次，才勉強看清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件廢棄了的廟宇，她的旁邊是燃燒得正旺的火堆。

掙扎地坐起身，不料扯痛了左肩上的傷，痛得她倒吸一口氣，猛地跌回原處，左肩上包扎好了的地方滲出了絲絲的血跡。

抱著一堆木材正從門外走進來的人看到了，忙把手中的木材扔掉，疾步走到她的身邊，“你醒了？有沒有覺得怎么樣？”

溫柔的聲音帶著關懷，像一泓清泉，流入她的心中，她動了動，想要坐起身。

“還是我來幫你吧！”那人說著，伸手扶著她坐起來。

只是輕微的動作而已，還是扯痛了左肩上的傷口，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疼痛卻使得她的思緒漸漸地清明起來，模糊的眼前也漸漸變得清晰。

“怎么是你？”她微皺著眉，有些驚訝地問道。

那人笑了笑，有些無奈，“一直都是我。”

皺皺眉，她終于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了，低頭望了望已經包扎好的左肩，還有身上完好無整的衣裳，她望向那人的眼神便有了些許的變化了，遲疑著，她問道：“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他笑得更無奈了，“你以為是誰？”

搖搖頭，她扶著他的手坐直了身子，“謝謝你！”又有些疑惑，“你怎么會那么剛巧在那里出現？”

他苦笑，就知道她不可能那么輕易相信，“不是剛巧在那里出現，是我在皇宮的時候看到你出來了，便一直跟著你了，因此才能那么剛巧將你救出來。”

“你在想些什么？”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眼，忽然問道。他一怔，隨即回過神來，道：“沒有想些什么！”

她卻一點兒也不相信，“你心里明明就有很多的疑問，為何不問出來？”

“……”

“比如我為何要穿成這樣深夜跑到朝臣的府邸去，比如今夜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對她的質問，他只是淡淡道：“若是你想讓我知道，不需要我問你也會說出來，相反，即使是我再怎么好奇，也無法得知。”

“那么此刻你想知道什么？”

聽到她的問話，他的動作一頓，半響，才問道：“之前帝京那些離奇失蹤或是離奇死亡的官員，都與你有關，是么？”

“是！”她回答得很爽快，他只有一頓苦笑，“為何要那樣做？”

她垂下臉，道：“你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他搖頭，語氣帶著憐愛，“柳芫清，朝廷那么復雜，并不是你所能控制的，難道你能一輩子幫他掃清所有的障礙么？”

“我從沒有想過一輩子，況且，他也不會一輩子都需要我，他自己的江山，他有能力去守好，但是，只要他仍然需要我一天，我就不會離開他。”

——就算他不再需要她了，她也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只因為她答應過他，會一輩子留在他身邊的。

他看著她良久，終是，無奈地輕嘆一聲，“你這個……傻瓜……”

“我不傻！”疼痛讓她臉色發白，可是那平靜的表情卻帶著一種認真，“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只是伸手拍拍她的腦袋，輕聲說道：“天快亮了，你應該快點回去的！”

她只是深深垂下臉來，輕聲道：“不要告訴他！”

這個他，兩人心里都明白指的是誰。

扶她起來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沒有抬頭看她，只是低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雖然沒有聽見他親口承諾，但是她知道，他已經答應了她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