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喝得已經夠多了,不要再喝了。”小太監(jiān)輕聲勸道,有些看不下去了。若是再放任陛下繼續(xù)喝下去,怕是連明日的早朝都上不了了。
從宴會回來之后,陛下就沉默著一語未發(fā),叫人拿來了酒之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一直喝,喝得雖然慢,卻一杯接一杯沒有停過。
“朕沒事,你下去吧!”說這話的時候,祈言的神志看上去仍是清醒的,看也沒有看向小太監(jiān),他仰頭,慢慢地一點一點飲盡杯中的清液。
小太監(jiān)觀察著祈言的臉色,半響遲疑著問道:“陛下,您是不是……有心事啊?”
手一頓,祈言終于抬眼看向小太監(jiān),黝黑的眸子卻顯得不似以往那樣冷漠,帶著微微的迷惘。小太監(jiān)這才知道,原來陛下已經差不多要醉了。
“陛下……”
小太監(jiān)想再次勸說他不要喝了,卻沒料到他猛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小太監(jiān)忙追了上去,“陛下,這么晚了您要上哪里去啊?”
“不要跟來!”冷冷的一道命令傳來,小太監(jiān)被駭了一下,身形猛地頓住,可是哪里能不跟上去呢?陛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死的人就是他了。可是當他跟著追出去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祈言的身影。
“陛下——”他急得快要哭出來了,雖然說皇宮大內,戒備如此森嚴,一般來說都不會出什么事,可是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再說現(xiàn)在喝得有些醉的陛下可不比以往,叫他如何能不擔憂哪!
在小太監(jiān)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祈言卻循著記憶中的路線一直走去,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腳步雖有些虛浮卻仍算得上平穩(wěn)。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當那棟建筑出現(xiàn)在他視線范圍之內的時候,他的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欣喜,加快了腳步。
夜深了,整座院子靜悄悄的,他一路走過去,猛地聽見一聲厲喝:“什么人?”卻原來是巡夜的侍衛(wèi)。
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快速向他靠近,刺眼的光線也隨之而來,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適應地瞇了瞇,巡夜的侍衛(wèi)們借著光線終于看清了來人,“陛下!”
猛地齊刷刷跪了下去,“屬下未知陛下駕臨,冒犯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都起來吧!”
“陛下,皇后娘娘已經歇息了,屬下這就去向皇后娘娘通報。”說著,那位侍衛(wèi)首便欲通報,祈言卻不耐煩地皺起眉,道:“回來!”
“陛下?”
祈言沒再理會他們,徑自往寢宮而去,站在原地的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咿呀’一聲,祈言推開了寢室的門扉,腦袋有些暈,他甩甩頭,腳步有些踉蹌地走進去,直直地向床榻上的人走去。
黑暗中,整座寢室靜悄悄,不聞一絲聲響,走得近了才看清,床榻上的人緊緊地蜷縮成一團,秀氣的眉緊蹙著,大冷天了,她卻一頭冷汗。
修長的手溫柔地輕撫上那微微冰涼的臉頰,“芫清……”
忽然,他臉色一變,猛地收回手。
——這個人,這個人已經不再是她,不再是了!那個單純天真的柳芫清,怎么可能會是現(xiàn)在這個狠毒的柳芫清呢?
可是——
他癡癡地看著,無法收回自己的視線。
——明明就是柳芫清的臉……
迷惑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痛苦卻在他的眸底深深地沉淀。
——柳芫清,究竟是你變得太快,還是,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你的演技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