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仿佛悲傷得快要哭泣的臉。

睜著一雙眼，她靜靜地任由熟睡著中男子將自己摟抱在懷中，空洞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的天，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樣的專注，以至于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早已醒來多時，或者應該說，她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在寒冷的正月里，最溫暖的，莫過于人的體溫。肌膚相貼所傳來的熱度溫暖了她的身，卻始終無法使她那顆早已經冷得發顫的心解凍。

厚厚的冰層裹住了那顆小小的心，似乎是任何的溫度都無法傳遞進來，它走不出去，也拒絕別人的靠近。

忽然，熟睡中男子動了一動，似乎是快要醒來了，她頓了頓，收回視線，悄無聲息地合上眼。

可是男子卻并沒有醒來，只是動了一下，便繼續沉睡，卻下意識地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了，仿佛是抱著最彌足珍貴的珍寶一般，緊緊地抱著，便不愿再松手了。

昏暗的寢室里，仍是充滿了安靜的身影，摟抱著她的男子并沒有醒來的跡象，片刻之后，她再次睜開了眼，自他懷里抬起頭，怔怔地凝視著他沉睡的臉。

睡著了的他，臉上臉部線條微微地有些柔和下來，少了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閉著的雙眼也不會再用冷淡的目光看向她，長長的眼睫毛在他的眼瞼下投下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她怔怔地看著，昏暗的光線下無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火盆里的木炭燃燒得正旺，不時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帶著一種寂寞的感覺。

怔怔然地凝視著，良久良久，她緩緩地抬手，輕撫上那張平和的面容，手指一寸一寸地輕撫過去，帶著無人知曉的復雜目光，深深地，深深地看著，仿佛是要這張臉，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輕輕地拿掉他放在她腰間的手臂，她掀開被子，冰涼的空氣在她掀開被子的瞬間襲上她單薄的身子，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卻只是縮了縮肩膀，對掛在一旁的大衣視而不見。

寒冷的正月里，她身上單薄的白色單衣根本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仿佛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寒冷一般，赤腳走下床，往窗邊的貴妃椅走去。

冰涼的青磚石所傳來的涼意從腳底一直蔓延上去，聚集在心窩間，沉淀。

坐到貴妃椅上，將自己緊緊地蜷縮成一團，她終于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時間緩慢而又快速地流逝著，冬日里的日出總是來得那樣晚，可是再晚，也總會有來臨的那一刻。

當太陽的光線照射到這間寢室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熟睡中的男子終于睜開了眼。

也許是因為昨夜里喝的酒太多了，醒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還帶著不常見的迷蒙，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陌生的，鼻間聞到的氣味卻是陌生之中帶著熟悉的。

腦袋疼得仿佛要炸開，就像是千軍萬馬在里面不停歇奔騰著，無限的折磨。

他忍著痛，舉首巡視著四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視線范圍之內忽然進入了一個身影。

他怔了一下，腦海中忽然閃過許多零零碎碎的片段，雜亂無章，他皺著眉，努力地回想，卻始終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