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任華年寂寂而過,不知今夕何夕,我卻滿心悠然?
夏久在陸銘暖融的懷里醒來,看著還在熟睡的那人的俊美容顏,心里滿滿當當,想著,此時此刻,就是這樣的了!
陸銘的睫毛很長,或許比她的還長,這時闔著眼,長密的一排掩住了窗外投進的光亮,在眼底形成淺淺淡淡一片陰云。最近他很忙,或許說一直以來,他都很忙,臉頰兩遍顴骨都有些凸出來了,瘦了許多。
夏久不由地伸出手,在他睫毛末梢輕掃。她知道他向來警覺,怕驚醒了他,只在在他眼前幾寸之處順著那個弧形比劃了比劃,然后放下,可是手還沒收回,就驀然被一直大掌握住,熾熱的溫度從他的掌心透入她的肌膚,夏久一愣,遂抬頭瞪向一臉得意笑著的某人。
“你什么時候醒的?”
“在你癡迷地盯著我看的時候……唔……或許更早一點!”陸銘拉過夏久的手在唇邊一吻,而又帶著裹緊被里,放在他胸口,貼近心臟的位置。
“起來吧!下午和沐杉他們約好的呢!準備準備也差不多了時間了!”夏久推推陸銘,說道。
沐杉要結婚,夏久這個伴娘的位置絕對是逃不掉的,而伴郎自然也是非陸銘不可了,所以下午約了一起去試衣服。
對于這個組合,許沐衫曾經調笑說,別就我結婚啊,你們兩個,干脆也一起結了得了!省時省力!
嚴欽也訝異陸銘怎么看著他都已經把許沐衫收入囊中,而他竟然還可以這么淡定地看著夏久逍遙而不采取任何行動。
彼時嚴欽他們還不知道其實他們兩個早已經早他們一步把證都領了!
夏久無可奈何地看著賴在床上的人,掙了掙說:“那你放開讓我起來!”
“嗯。”陸銘應著,卻是閉上眼,將攬在夏久腰上的手緊了緊,作勢又要睡去。
“喂!”
“放心,不會遲到的,再睡一會兒!”
“你確定?”
“嗯……”
……
結果,他們還是起晚了。
等夏久和陸銘走進婚紗店的時候,許沐衫正穿著婚紗走出來,潔白的紗裙裹著她的身體。許沐衫本來就漂亮,身材也好,外表是和性格完全不符的美麗,典型的表里不一金玉其外齷齪其中的人。
三四個月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顯懷,肚子上有些微凸,但是這件婚紗提腰下身蓬松的設計,正好掩蓋住了肚子上的肉。雖說這幾個月在嚴家當豬一樣的生活讓她身體發福不少,但是她原來的基礎是在太好了,即便是發福也沒有讓她身材變形到哪里去。
而她的頭發也蓄起來了,微染,仍舊偏向黑色,此時只是隨意地披散一邊,稍稍卷起的末梢正好勾在她的胸前。
而她不說話,有點緊張地看著眼前幾個人,似乎是帶著點嬌羞。
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許沐衫,嚴欽看呆了不說,夏久也是瞪著眼,難以置信。
“喂!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這樣一個個盯著我看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是許小姐穿著這套婚紗太好看了,大家都被驚艷到了啊!”一旁的店員趕緊笑著應和。
“沐杉,我開門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我的打開方式不對呢!真的,太漂亮了!”夏久勾著陸銘的手走上前,調笑道,卻是實打實的真心話。
看著好友找到幸福,能夠分享此刻的快樂,沒有什么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了。
“你好意思說,你知道你遲到了多久嗎?”
“這個……sorry,這不是緊趕慢趕趕過來了嗎?呵呵,你是新娘子,又是孕婦,不要動氣!Sorry!我道歉!”夏久趕緊放開陸銘,走上前,扶住許沐衫,賠笑道歉。
“哼~”許沐衫斜眼瞥了眼她,隨即眼角似乎捕捉到什么,佯怒的臉上頓時鋪上一層詭異的笑。
“你……干嘛?”夏久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卻只見許沐衫湊過身來,貼著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解決那方面的需要,我理解!這陸公子在床上是不是很兇猛啊!你們享受著,一時忘了時間,我真的是理解的!”
夏久一怔,霎時臉一紅,很不客氣地拍了許沐衫一個肩頭。
試完衣服后,四人一起去吃了飯。
卻沒想到遇到蕭若,這個在她生活淡出很久的人。
只是這個蕭若,和之前那個蕭若,似乎很不一樣。之前的那蕭若,衣著素樸,臉上帶著柔和的笑,而現在的她,一樣精致的臉蛋,卻是散發一種凌人的驕傲高貴,渾身衣著靚麗。
難不成還是百變小櫻,或者什么失散多年的姐妹什么的?
在夏久腦海中醞釀成一步苦情劇之前,夏久踩著高跟鞋,走到他們面前,準確的說,是陸銘面前。
“阿銘,好久不見!”她伸出手,素白的手指,腕上套著一個耀耀的手鐲,夏久對這些高級珠寶無感,看不出那是什么貨色,但是卻能差不多估量出什么價值,不菲!
夏久眼睛掃了一桌上的人,許沐衫面露怒氣,睇了夏久一眼,夏久一笑,示意她無妨。
而嚴欽的表情有些奇怪,臉色也是和陸銘一般的陰沉,盯著蕭若,眼神警惕。
說明,他也認識她的。
也是,嚴欽和陸銘那么好的關系,共同認識一些人也不足為奇。雖然蕭若的身份說出來有些尷尬。
再看向陸銘,只見他沉了沉眼,隨后站起身,說:“好久不見!”
“夏久,你也在啊,你好!”蕭若眼神從陸銘身上稍稍略開,看向夏久,巧笑問好。
“啊,你好!”夏久有點驚錯,覺得這氣氛有點詭異。
“嗯,我約了人,就先走了!BYEBYE!”
“BYE!”夏久笑著回了聲,收回目光看向陸銘。
蕭若轉身離去,一直挺著身姿,終于在拐角之后變得頹敗。
陸銘臉上厭惡冷鷙的情緒太明顯,還帶著警告。
好久不見嗎?誰知道,她說出那句話心中的忐忑,其實他們之前兩個月前才見過,他來找的她。
卻是拿了一個文件夾扔到她面前,說,“如果不是為了小靖,現在來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警察!”
他的話冰寒徹骨,蕭若記得自己當時是死死扶著桌子才穩住的身子。
他都知道了,雖然自己千小心萬小心,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但是他還是知道了,對啊,他是陸銘,自己一直喜歡的那個男人,和陸銘的父親不過是年少不更事一失足,但是陸銘的出現確實像是她的安岑生活的明光。她本身的家庭本就不錯,若不是陸銘出現,她本來是打算回家的,但是因為他,她選擇留下來,以一個不光不明的身份,卑躬屈膝地活著。正是這個男人,優秀地讓她仰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他那么聰明,怎么會查不出來。
那一刻,她感到不是害怕,而是驕傲,這樣優秀的男子,不愧是自己傾盡心思愛的人。
果然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是嗎?!
“那你想把我怎么樣?”她抬眸迎向陸銘的目光,無懼無畏,卻是滿眼柔情,不再遮掩的熾烈的情緒,第一次,第一次,她這么袒露自己的感情。
“離開南城!我不希望以后再夏久周圍看見你!我相信依靠你蕭家在西城的實力,你們兩母子可以過得很好!另外,這張支票是我代我父親給你這些年的補償!你是聰明人,希望你好自為之!”陸銘放下東西,轉身就要離開,蕭若也不知拿來的力氣,突然起身,奔向陸銘,從身后擁住他。
“別……別走!你知不知道,我愛你!你不可以對我這么殘忍!你怎么可以……”
帶著抽泣的懇求從背后傳來,身后的肌膚隱隱透來濕意,陸銘皺著眉,把箍在腰上的手掰開,腳步不輟,離開,卻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來,身形微轉,說:“蕭若,以前,我以為你會是值得我爸愛的女人,現在……過好你的生活,我爸欠你的,我已經替他還清,如果以后過得不好,那也只是你自己的原因,沒有誰規定要負責你的一生!另外,警告你不要再在夏久身上動心思,如果你想我動手毀了你還有蕭家,你就試試看!”
他的語氣太過冰冷,聽得蕭若徹骨冰寒,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然后,如他所愿,她離開,回了西城,她本來的家,本來打算就這樣重新開始生活,卻是忍不住,想要回來再看看他,結果卻是看到他對夏久百般呵護,對她的冷眼冰冰。
呵,不過,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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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蕭若的這件事,陸銘本沒打算和夏久說,但是經過晚上這件事,他知道夏久一定會問,便也和她說了。
恐嚇電話,火災,車禍,一出出接近恐怖的事故,卻不止意外,而是一次次蓄意制造的事故,目標直指她。
縱使過去那么久,夏久聽了還是心生一股惡寒。
陸銘摟緊她,說著抱歉。
他沒錯,夏久明白他的歉意是因為對于傷害她的人他卻不能決絕地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為了什么,她也懂,陸靖,他的弟弟,終究是骨肉相連的至親,蕭若如果進了監獄,對于陸靖那將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是,夏久說不出沒關系,因為這件事已經關系到了她,甚至她的生死,如果不夠幸運,她或許早已經死了。對于一個狠毒地想至于自己于死地的人,她無法說出原諒,對于陸銘的做法,她的理智忍痛,也理解,但是這一刻,她尤沉浸在自己的驚駭里,也無法估計了他的擔憂。
“夏久……夏久……”看著沉默不語的夏久,陸銘心急,連喚了幾聲才把她的思緒喚回,“以后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相信我!”
相信他?
她怎么會不相信他呢!他是陸銘,現在,是他的丈夫,是她下半生的依托。
夏久點點頭。
陸銘暗吁了一口氣,將她攏入懷中。
“和我在一起,會有很多麻煩事,夏久,我抱歉讓你陷入這些事中!但是,我做不到放手,所有,如果遇到任何事,跟我說,讓我來幫你解決,好嗎?”
“……”
遇到這樣一個人,或幸運,或不幸,零零總總各種麻煩事便是躲也躲不掉,但是更逃不開的是對彼此的感覺,說的肉麻些,便是愛情。雖然希望給對方最美好的一切,卻不可避免地給彼此帶來意想不到的各種煩擾,這不是初衷,也遠離了原有的憧憬,可是,縱使如此,也不要放開,不要,更不會用為了對方好的借口而分開,而是將自己的身體擋在她面前,免她災,免她苦,給她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如此,而已。
夏久在陸銘懷中蹭了蹭,然后輕聲說了句,
“好!”
只此一諾,許卿一生!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