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哈欠,那意思是我累了。
瑛嬤嬤等人識趣的退下了。我叫住了云梨,道:“云梨,進里屋來陪我一會兒。”
云梨依言。
我坐在茶桌前,云梨便忙著取了茶杯,給我斟了一杯,爾后恭從的垂首侍立一旁。
云梨是從凌家隨我入宮的,雖然平日里也待我至禮至儀,卻不曾見過這般的生疏,一時間我極是不習慣,遂起身來拉了她的手,想讓她坐下。
不料她竟然是一躲,慌忙道:“奴婢不敢。”
我眉心一蹙,不悅道:“云梨要置我與何地?云梨難道不知,我只把云梨當成姐妹而非主仆?”
“小主對云梨的心,云梨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而今小主已經(jīng)是小主,云梨仍然是云梨,貴賤有別,云梨不敢僭越。”
“云梨這么說,是要把刀子刺進我的心窩么?”我瞪著她說,心里極是不滿。
“云梨不敢,云梨該死!”說著,她慌忙跪在我面前。
“罷了——”我一揮手,心一橫,竟然沒有去扶她起來,道:“留你下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
“小主請講。”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你們家小姐——”我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我指的是真正的凌家三小姐,吟誦過這首詩么?”
云梨抬眼不解的望著我道:“小姐精通詩書,吟誦過太多的詩詞了,應該是有吧。”
也對,我問的太寬泛了。于是單刀直入:“凌三小姐以前見過當今皇上么?”
云梨更是疑惑不解,兩只眼睛睜的大大的,道:“小主怎么這么問?”
我見她似乎不知情的樣子,也不再問了,擺擺手道:“下去吧。”
云梨這才站起身子,準備退下。
我慌忙拉住她,道:“云梨應該知道什么是一入侯門深似海,侯門尚且如此,何況皇宮?”
話到此處,已是情動哽噎,唏噓片刻方道:“還記得薛妃的那一場戲嗎?看起來多么的爽朗,對人是多么的關懷,可暗中藏了多少算計?我還是個無名無份,不主不仆的身份時,她都借著乞巧節(jié)參拜來打壓算計。而今,我見了皇上,有望承寵,你覺的宮中人會輕易放過我嗎?一個不小心,我只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呢。你是從凌家陪我入宮來的,相處這么長的時日,彼此照應,相互信任,你就要這樣和我生分起來嗎?往后我還可以相信誰去,依靠誰去?”
越說越是情動,不由的眼淚簌簌落下。
云梨終是不忍,用絲巾幫我試了一試眼角的淚水,道:“小主多慮了。云梨對小主的心是不會變的。”說著竟然也是眸間一片晶瑩氺意,“正因為有薛妃乞巧之夜的一鬧,云梨更加明白,規(guī)行矩步,謹小慎微,既是保全自己,也可以為小主分憂。”
四眼相望,淚眼模糊,忽的破涕一笑,心中的疑團俱散。
我這是怎么了,疑心竟然這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