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會忘記,萬世的轉換,不變的是靈魂,她從極致的黑暗中出身,錯落在三界的頂端,從妖異之塔出來的時候很幸運的進入莫名的通道,那里山清水秀,仿若世外桃源,油婆婆是個奇形怪狀的人,她帶她回家,還給她吃的東西。真的非常和善。只是自己很茫然,不知道該做什么。有一天,在小樹林里飄蕩的時候,一個老爺爺出現在面前,看起來好和藹的樣子。那個時候她忽然迷戀起建造各種的木房子,四周的居民也都歡喜的幫著她。沒有多長時間,這里坐落起美麗的村長,拿起一塊光亮的模板,她好奇的問,“你是誰?”
“孩子,這么快就忘記我了。”聲音高亢洪亮。
她驚異的抬眉,“是你,”那個給她起名字的聲音,怎么會忘記。
老爺爺撫摸著她的腦瓜,笑嘻嘻的,“這一次帶給你一份禮物。”
什么,剛說完,手心多了一根小樹苗。
“把它種植在廣闊的平原上,生根發芽,等到他長你這樣高的的時候,離開這里。”
“為什么?”
“這里只是短暫的停留地。你應該到更廣闊的地方去,記住,樹的枝葉具備隧道的作用,你可以通過他離開這里。”
“哦。”
然后老爺爺消失了。她呆在原地怔了怔。
10年的時間足夠她學會很多東西,這里已經被她改變成最美麗的天之國度。一切都是自然而夢幻。人們尊敬她,稱她為光明之神的女兒,是暗到極致的鉆石。日子一天天過去,神樹終于長到她身高的長度,猶豫了好久,不舍得可是又好奇外面的世界,最后還是經不住告別了居民,反正有時間就會回來,她對自己說。然后,撫上神樹那一刻,腦子有一道光閃過,醒來以后四周人流涌動,都驚奇的看著她,然后她被送進王宮。從此她的人生就此展開。
不知道為什么會愈來愈貪戀那些血腥和權勢,只是執著的想要站在最高層。直到踏上君臨三界的寶座,仰視著無數臣民匍匐在腳下,興奮的感覺不停的蔓延。
除了亦巖沒有人知道她的不死身,每一代的轉換只不過是幌子,為了避免更多的陰謀和錯亂。兵戈相見,戰場上,她戴著鳳冠,手拿長矛,金色的衣衫在陽光下越發的燦爛,面帶紗巾,絕世姿容如同最致命的毒藥。沒有人不被她傾倒,只是時間太久了,前世的轉換,同樣的霸道,心似乎有些累了,偶爾在人間走動,看到人們平靜的生活,忽然想念起玄月國。
有一日,她對亦巖說,有什么東西可以減少戾氣,下一世我想過平淡的生活,而不再是鐵馬兵戈,太血腥。
亦巖說曼陀羅是毒藥一樣的花朵,它血腥而邪惡,只有找到與之相對立的物種就可以牽制它。
然后有了薔薇花園,所有人都說,薔薇是代表愛的,愛似乎就是和平的代名詞。果然,那些花香的熏陶下,她變得平靜起來。到最后甚至貪戀起這種平和。
終于她再次轉世了,果然周身的氣息變得純然,站在薔薇園她時常想這樣呆著一輩子,是的,她逐漸厭煩起那些政治的,戰爭的東西。可惜與此相對應的是軟弱。她心軟了。擔心那些顛簸流離的人民。又一次她來到人間,見到那個招人憐的小男孩,人間的悲劇令她心痛。她后悔曾經那些輝煌的生活導致了太多的家破人亡。于是她帶走了小男孩,她知道他叫凌凌。忽然之間有了親人,覺得心里被柔情塞滿。
很快登基了,居高臨下,風吹起面紗,走在長長的紅毯上,她看見了那個傳說中的掌握兵權,震撼三界的邊疆大帥,曾懿。他也看到她,有一絲非常驚愕的表情,還有某些奇怪的情愫。不管多少次的轉世,為了更好的統治三界,她始終帶著面紗,除了亦巖和凌凌,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她踩在木板上,咯吱咯吱響著。其實她真的不明白。后來為什么曾懿會舉兵造反,坐在寶座上,大臣們徐徐的建議,走上戰場,血腥壓制。她厭煩,他們就逼迫她。說她是亡國君。跑到薔薇園,她淚流滿面。她真的不懂,原來戾氣化去的自己是這樣無能。終于那些士兵一路直上殺進王城。看著硝煙四起,從無數的傳聞中她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才是戰爭的源頭,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問亦巖,亦巖只是說不管今后如何,他永遠會追隨她的腳步。
不,即使只為尊嚴,她也不能夠停留,還有凌凌,他不可以受到任何傷害。
光明之神提醒過她,不要忘了自己的本質,渴望自己的純凈,違背天理,就注定她要失去所有嗎。不,永不后悔。如果真的必須以生命擺脫這樣的命運,哪么消失吧。彩之虹天生具備和哀怨力量相容的能量,也只有它會破解自己的不死身。當靈魂破碎的那一刻,她只想到很安靜。沒有絲毫的痛苦。是的,這一生太漫長了。看到凌凌被安全的送走,已經心無雜念。意識模糊了,似乎又哭泣的聲音,但是太遙遠了。
實際上陪伴自己最長的是亦巖,不知道他的過往,也從來沒有問過,除了知道他并不是個人類之外一片空白。但是他的力量很強,戰場上,他曾是最好的伙伴和老師。亦巖說自己是為自己而生,她也不懂,不過現在不需要懂了,因為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第一次見到他,是站在白雪皚皚的天山上,他英姿颯風的立在頂層,拋給她一個柔和的微笑。然后她問,“你是誰?”
“亦巖。”一個飛躍,立在她面前,“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她驚訝。
“是,等待一個可以效命的神的存在。”她掀起面紗,笑的被滿山的白雪還要絢爛。“你是個有趣的人,但是你這個樣子實在太招人,可否愿意犧牲自己的容顏化作朽木老人,或許我會用你。”
他抿抿嘴角,“一個臭皮囊,有何不可。”眉頭沒有皺一下。
“成為我真正的臣子,可是很長久的歲月,久到地老天荒。”
“我知道。”
后來亦巖變成了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果然是守口如瓶,她也沒有再了解他的過往,無疑這是一個無比忠心的心腹。相處的時間太久了,她幾乎已經忘了他原本的容顏。只知道他是可以被稱為朋友的人。神性渙散的那一刻,她對著空中說亦巖,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