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暑假,和高一截然不同,我不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村里有女孩要去省城打工,攛掇著讓我去,若是去年,我定會毫不遲疑的答應,可是,現在離高考就剩一年的時間了,若要與李文佳考上同一所學校,就得放棄所有浪費時間的行為。
地里的活永遠是干不完的,要除草,要摘果,要在炎炎的烈日里,在一人高的玉米地里穿梭著施肥,刷刷的玉米葉掃在裸露在外的胳膊,脖子上,留下紅紅的印記。
而我,今年假期則擺脫了這樣的辛苦,父母去田里時,我最多在家里做做飯,收拾下屋子,更多的時間是用來學習的。
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兩年,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覺得,讀書原來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其實當你弄懂了其中千絲萬縷的牽絆,就像站在高處看世界一樣,一目了然。
以前不懂,不過是站在門外徘徊、畏懼,看著那扇黑漆大門心生恐懼而已。
這個暑假,大部分要升入高三的同學們還在享受著自己最后的自由時光,而我卻早已開始了苦行僧般的艱苦努力,不過這點努力與父母早出晚歸,日曬雨淋的辛勞比起來,什么都算不上。可是,這其中的獲益的確是匪淺,我把高一高二整天上課神游時被老師用粉筆頭丟懵的題,終于弄懂了,好像戰勝了一個又一個不可攀越的珠穆朗瑪,我內心的那點興奮之情都快抑不住,要迸發出來了。每當這時,我便想到了我的目標,想到曾經穩居高二十八班第一名的李文佳同學,便將心中涌起的那種滿足感牢牢在五指山下,等待最后的拔地而起。
忙碌的暑假很快就結束了,再一次回到學校時,我已經成了飛行班普普通通的一員。
新的班頭姓閻,聽說是學校名副其實的嚴。上課只要有學生有一點小動作,或一絲神游,他便能瞄準方向,然后要么是粉筆頭,要么是板擦,在半空中劃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的落在他預定的終點上,幾乎不會有偏差,就是憑著這一手絕活,他在學校混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些已與我沒有多大關系,現在的我,除了李文佳和學習,眼里看不見其他人和事。有同學總在背后指指點點,好幾次我看見了,也視若無睹。直到有一次,班上一個長相漂亮的女生,糾集了兩個好朋友,將我堵在學校的走廊上。
晚上十點,下晚自修,大部分同學早走了,我解完最后一道數學題,有些心潮澎湃的往宿舍走回去。忽然昏暗的角落里蹦出三個黑影,便將我堵在那里。
“柳靜言,聽說你喜歡火箭班的李文佳?”她趾高氣揚的指著我,“憑你這樣的,也好意思啊!”
我一驚,不知道她們怎么會知道,在李文佳面前我表現的一直都很疏離,甚至連一般同學的交情都沒有。最多我只會在他打球時,在離球場不遠的地方背背課文,或者早讀晚讀的時候,在離他十幾米的地方讀讀英語,總之,在我看來,我對李文佳的這點愛慕之意,除了以前的死黨和班頭,沒有人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