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真真的室友,真真叫她慧姐,她倆的稱呼弄得我云里霧里,到底是真真大還是萌姐大,后來才曉得那不過是一種代稱。
見我進來,真真指了指沙發,“靜言,你在沙發上對付著睡一下吧,我們這里實在是太小了,別介意??!”她懶懶的靠在有些褪色的舊沙發上,涂了玫瑰紅指甲油的一雙腳斜斜的搭在扶手上。
“慧姐,有煙沒?給我一枝。”我對真真的印象還停留在初中階段,那時,她是我們班的班花,在學校也是小有名氣的美女,常有鄰班,或者高一級的男子在窗口左顧右盼,為的就是佳人一顧。
看她嫻熟的點著煙,卷翹的睫毛在她手邊如蜻蜓點水般扇動著,便想到十二三歲時清純可愛的真真常被人當做洋娃娃般呵護。
她回頭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指指沙發邊的凳子,“靜言,先歇會,你吃過飯了吧?挺對不住的,要上班,都沒有時間招呼你!”她撣撣煙灰,匆匆的掃了眼墻上的掛鐘,“等下還有一份兼職呢!我回來的晚,你別等了,自己先睡吧!”
“這么晚還上班???”我有些不可思議的問,腦子里馬上想到是電視上常常播放的一些關于夜生活的節目。
“沒辦法,要生活??!在這個破城市呆幾天你就知道了,什么都要錢,沒錢,沒錢你他媽活的就不是個人?!闭嬲娲笮χf,語氣里無盡的嘲諷。
“別介??!你也可以不在這兒呆,滾回老家那犄角旮旯啊,這會兒,怎么又埋怨上了。”慧姐從屋里走出來,穿一件白色吊帶裙,裙角很短,剛剛沒過大腿。
“還不準人發發牢騷啊!老娘整天累死累活的,為的就是能在這個破地方扎住腳,怎么可能回鄉下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去。”這樣的真真,完全顛覆了我對她的所有認識,我有些尷尬的坐著,覺得仿佛闖進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臉上的笑容堆得僵成一團。
“靜言,你別見怪,好久沒見了,估計有點不適應這樣的我吧!”她收回翹起的腳,踢著拖鞋站了起來,“你坐著看會電視吧!慢慢就習慣了?!?/p>
“真姐,我先走了,還有靜言小妹,回頭聊。”慧姐挎著個小手包,一搖一擺的出門了。
真真倒了杯水遞給我,“靜言,別看村里人都說我能掙錢,那都是空的,你看看我住的這地方?!彼檬忠灰恢钢?,“這屋子,小的和螞蟻窩差不多,這衛生間,經常漏水,還有這客廳,坐個人的地方都騰不出來?!彼@然是喝了酒,一搖一晃的在房間里轉著,滿腹的牢騷。“可就這,我還是離不開這里,我不想回到咱那破落的地方了?!?/p>
她嗵的一聲,又跌回了沙發,抱著頭,竟低低的哭了起來。
“真真,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蔽也恢涝撜f什么,挨到她旁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
看得出來,她今天心情不好,不知是不是工作中受了什么氣。
抽噎了一會,她抬頭看了看表,起身去廁所梳洗了。
再出來時,已化了濃濃的妝,高挽起的頭發上簪著一枚閃亮的頭飾,整個人像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