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的話讓我愣在那里,每次關涉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總是擺出一副玩笑的姿態,令人不辨真假。平時也就罷了,你哈哈,我自然也可以哈哈,可這是牽涉到李文佳前途命運的生死時刻,我卻不想再敷衍了事。
一咬牙,我無比認真的回道:“可以。”我以壯士斷腕的語氣將自己內心的那點猶豫扼殺在了萌芽狀態。李文佳,曾經在我心中那么優秀的一個人,怎么可以落入塵泥。
電話那頭又陷入了沉默,那種沉默如墳墓、地獄一般陰沉,我的心仿佛窒息般緩慢的蠕動著。
“真的可以犧牲至此嗎?”良久,程昱不解中夾著戲謔的語氣問道,聲音低成一絲嘆息。
其實,我覺得程昱的要求似乎并不需要犧牲多少,對我而言,換什么樣的城市不是生活,可對李文佳意義就不同了,那是云泥之別。
“好,你不要后悔。”程昱似乎狠了狠心說道。
那么說他是答應要幫李文佳了,那一刻,心仿佛也開成了一朵花。
而我卻忘了自己需要舍棄的是什么,寒窗苦讀很多年才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就這樣丟了真的不會后悔嗎?那時,哪里還有時間想這么多,心心念念想的便是程昱怎么幫李文佳順利擺脫這場困境。
程昱果然不是開玩笑的,就在離最后期限只有一天時間時,李文佳被叫道了院長辦公室,我當時并不知道,我在焦急的等待著程昱的消息,這是后來他告訴我的。院長親自和李文佳長談了兩個多小時,最后宣布了對他的處理決定,只發畢業證,學位證扣押一年,根據他的具體情況再做決斷。
峰回路轉,李文佳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機,我也不會告訴他這是我和程昱的交換。
最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程昱的那個要求,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可理喻。難道他會嫉妒我對李文佳的好,想著法子的要將我從這層關系里剝離出來?
我笑著搖搖頭,暗笑自己是瘋了,才會有這種想法。不過若說程昱對我有什么好感,那好像又更不靠譜。
姑且當那是一個玩笑吧!只是真的需要為一個玩笑犧牲至此嗎?
李文佳告訴我,他已經厭倦了呆在學校的日子,準備南下去找工作,好在課程已經完了,只有畢業論文答辯一項事宜。
休學和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折騰的夠嗆,何況不斷的從高處跌下,這種感覺不是身臨其境,是很難體會個中滋味的。
李文佳要走了,我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從以前的心心念念,到此時的悵然若失,五年的歲月,青春里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一段屬于李文佳的愛情。
目送他踏上火車,遠遠的離去,站臺上我微笑著擺手,覺得像是和曾經年少無知的自己揮手告別。靠窗的李文佳明顯的憔悴、落拓不羈,不知何時起,已經有些記不清自己印象中李文佳的形象了。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程昱很快打來了電話。
再多的忐忑和顧慮最終還是要面對的,也許是我要兌現承諾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