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而艱難的日子,在外人眼里看起來難熬,真正的當事人反而卻因著那些細碎的顧慮,能把日子過得細水長流。
我們倆的收入,準確的說,應該是我每個月的工資,一方面要交房租水電,要買米面油鹽,偶爾我們還想改善下伙食,另一方面,交通話費,再加上添衣服鞋襪,本就微薄的收入就顯得捉襟見肘。
文佳和我的衣服也不會再講究牌子了,我會拖著他陪我去那些集貿市場淘些生活用品,沿著批發市場的各個小檔口,搜尋適合自己的衣服,自然也學會了和老板砍價。
記得在C市時,偶爾也會和隔壁宿舍的幾個女孩去逛批發市場,看她們將一件要價二百塊錢的衣服砍到三十來塊錢,那也是一種極大的刺激。
現在,連文佳也學會了討價還價。
“老板,你看我們像有錢人嘛,都是還讀書的孩子,你看著能賺點就賣了吧!四十八,不能再多了。”看老板猶豫不決的樣子,文佳拉著我便準備走,腳底卻慢悠悠的。
“再添點,也不說七十了,六十五吧,我這已經夠優惠的了,看你們還是學生。”老板咬咬牙,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
“四十八賣了我們拿上,不賣了就算了,我們再看看。”最后一句,他是對著我說的,這次真走。
我們慢悠悠的走著,就等老板喊了。
“行,不說了,付錢吧!”老板見我們已經晃遠了,追了幾步,喊道。
“哎,又喊高了。”文佳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郁悶地說。這招已經被我們用了很多遍了,可每次總是揣不到小販真正的底價,以前和她們真是白逛了,一點經驗都沒有學到。
“如果真的看不清就瞇起眼睛,如果真的有些累也不要哭,想要一些溫度的盲童,縮在陰暗的角落邊,沉默的唇和人群匆忙的腳步。”手機鈴聲頑固的響著,我松開文佳的手,從包里拿出手機。
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喂,哪位?”我們正站在街邊,來來去去的剎車聲,還有專賣店那震天的音響聲中,我只能放大音量喊道。
不知是太吵了聽不到,還是什么原因,那頭始終沒有聲音。
“言言,誰啊?”文佳去排隊買烤魷魚了,站在人群里,問我。
“不知道,估計是打錯了。”手機還沒有來得及放下,我隨口回了一句。
“沒打錯。”就在我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那邊傳來咆哮般的聲音。
我頓時不敢說話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了,可以想象那邊的程昱一定是火冒三丈了。
我有些心虛的看看文佳,往遠處挪了挪,害怕我們的對話被他聽到。
“別喊了,我知道錯了,你罵吧!我絕不還口。”我壓低聲音說道。
程昱也安靜下來了,“你沒錯,是我錯了,我就不該相信你!敢情一開始你就是糊弄我呢,把我當猴耍很好玩嗎?”他平心靜氣地說,但嘲諷之意,溢于言表。
“現在怎么辦?說什么都晚了,我對不起你!”我抿著嘴唇不敢抵一句。
“你和他在一起呢?”程昱的語氣是肯定的,看來他已經確信。
我點點頭,想想他看不到,便“嗯”了一聲。
“你就瘋吧!”他甩了這么一句,準備掛斷,又補了一句,“這是我號碼,記得存起來,我隨時找你。”等不及我回復,那邊便斷了,只有嘟嘟的響聲還在耳邊提醒我,程昱確實很生氣。
可我不知道他最后那一句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