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僵在夜晚的芒果園里,任夜的暗黑與海的喧囂,將隱藏在心底里最隱秘的記憶挖掘出來。
內心狂亂到無法平復,我仿佛又回到那個瘋狂的十七八歲,在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無比用心的柳靜言。
很多年后,當我已不再懵懂,不會瘋狂的時候,透過程昱,再一次感受到了柳靜言心中那股熱火。
也清晰的意識到一個問題,曾經自己心底里的李文佳已經面目全非,而留給我的是一張越來越清晰的面孔,桀驁不馴的他,吊兒郎當的他,油腔滑調的他,深情執著的他,才華橫溢的他,每一個都令人難以忘懷。
不知不覺間,程昱已經悄悄潛入心底,在我以為自己還深愛的文佳的時候。
然后,依然決然的閃身而去,在我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時候。
是不是,自己總會在對的時間碰到錯的人,卻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知與不知之間,每次都能做出錯的選擇。
我茫然的離開了小沙鎮,沒有回B市,盡管知道面試只有兩天了,可自己任性的毛病又犯了。
我為文佳放棄了三次至關重要的機會,程昱為我,也放棄了兩次難得的機會,現在,我也想為他華麗的舍棄一次。
所以,我選擇了C市。
想體會程昱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身無分文的努力,我把自己僅有的財產打包郵給了一個好朋友,然后,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了C市。
程昱不會回C市,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和父母的關系很惡劣,唯一一次主動的低頭,也是因為我求他幫文佳,那時,我一心想著文佳,此刻想來,對傲氣的程昱而言,那是一種怎樣的難堪。
我回了C大,在冷清的東方紅廣場久久地佇立,我們第一次的辯論賽就在這里酣暢地進行,那是我第一次驚訝于他的才氣。
沿著爬山虎叢生的行政樓前緩緩的石階往下,C大正門的花園廣場旁,程昱曾在這里幫我擋了郁茜一巴掌。
還有“世紀藍”里,那首送給傻女孩的歌。
我確實是一個很傻很傻的女孩,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我在C市找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工資不高,僅能糊口。
他會回來的,我跟自己說。
媽在dianhua里擔心不已,我卻不能告訴她我的瘋狂。“我挺好的,你和爸別擔心,過年太忙了,抱歉都沒有回去和你們過年。”
放下話筒,心里五味雜陳。別人簡簡單單的戀愛,實實在在的相親,平淡無波的家婚生子,怎么這一場場到自己身上,就如此的波濤洶涌,肝腸寸斷。是不是天蝎座真是為情而生,為情可以飛蛾撲火?
我無比糾結的安慰自己,這一切的錯,就錯在自己注定了是一枚典型的天蝎,所以,再瘋狂的舉動,也不足為奇了。
“柳靜言?”沿著望江路百無聊賴的走著,有一個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有些猶疑。
“你是?”我在腦子里迅速的搜尋,“陸豐”,對了,是陸豐,程昱他們宿舍的哥們。
“對啊!你怎么在C市,不是聽說你簽了恒基嗎?”難得遇著個熟人,彼此都有些激動。
“后來沒去,南下G市了。”我笑笑,有些勉強。
“你是不是和程昱在一起?”他詭秘一笑,似乎自己早猜到似得。
“你怎么知道?”我也不否認,看似好奇地問道。
“憑他的手段,要是連你都打動不了,那也枉他情圣的稱號。”
看陸豐笑得有些曖昧,我卻不知該說什么。
“我是去找文佳的。”最終還是不想隱瞞。
看陸豐有些不可思議的眼神,可以想象,他們從來沒有把我和文佳放在一起過,那為何又能將程昱和我往一條線上拽。
我知道自己其實不懂程昱,就像我以為自己很懂文佳,到頭來卻發現那不過是自己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