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嫪毐的兵力逐漸被趙政的三千精兵所擊潰,許多精兵一起蜂擁而上拿劍指住了嫪毐的脖子。他一動不動,等待著趙政的處置。最終,他輕輕地閉上了眼。
趙政望了望眼前的嫪毐,沖著侍衛們淡淡道:“將他押入大牢,聽候發落;將太后遷往棫陽宮,終身監禁。”他的語音拖得長長的,似乎猶豫了很久才做出了決定。或許,這樣,才是保護母親的最好辦法了吧。
趙政看著嫪毒被押送走后,他才緩緩回身望向女子,輕輕摟著她,疲倦地問:“真的沒事么?”
“沒……”一個“事”字還沒說出口,女子卻已經軟倒在了趙政的懷中,虛弱而無力。
“巫醫!巫醫,你……”男子慌忙地抱著她,卻發現她的衣袖已被匕首劃破,右臂上有一條深深的創傷,只是不曾有血水流出。
趙政跪坐在地上,懷中抱著她,卻慌忙地安慰她道:“巫醫,別擔心,你會沒事的!”爾后,他又大呼著:“趙高,快召大夫!”
女子輕輕打斷他,平靜地說:“傻瓜,我就是大夫呀!沒用的,匕首上有箭毒木。”
“箭毒木?又是箭毒木!你個蠢女人,為什么要撲上來呀!”明明早已是紅了眼眶,卻還是假意地兇狠道。他死死地摟著她,將納入懷中的她貼近自己的胸口。
女子伸手摸了摸他紅了的眼眶,輕輕揚了揚嘴角:“你不是說你已經長大了,變強了么,怎么還要哭鼻子?你還是不如我厲害啊!”
“是啊,你很厲害,真的是很厲害……”他將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反復地念叨著這句話。
女子又笑了笑,很輕很輕地說著:“趙政,我要死了,你不要難過,以后,你一定會很強的,很強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小,最終聽不見了。
趙政將她的身子抬起,將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只是保持著這樣的動作。他在她的耳邊喃喃地私語著,說的話,沒人聽得見……
漸漸地,有腳步聲靠近,趙政只是怒吼著:“滾,都滾!誰都不要過來!”
而東皇太一滄桑的聲音還是傳入耳際:
“她死了——”
趙政不理會他,依舊環抱著她,一邊吻著她冰冷的側臉,一邊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是巫醫啊,她怎么會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王,巫醫已死,節哀順便。”東皇太一站在趙政身后,依舊冷冷地說著。
可趙政卻不予理睬,只是抱著她,吻她……
忽而,一陣微風拂過,女子的身體便一片片地散落成星星點點的碎片,幻化為千千萬萬翩翩的彩蝶,一起隨風飄散了……
趙政站起身來,伸手想去抓住,但它們卻從他手中的指縫中飛散了去,一片也不曾留下……
趙政低下頭,沉默著。忽而,他拍了拍身上的尖灰,望著文武百官語氣平靜道:“今日的加冕儀式就到這里,請各大臣先行回府吧。”
望一眼宦官,又道:“趙高,回咸陽宮。”說著,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著,旁若無人。他紅了眼眶,卻沒有流出淚來。忽而,他停住腳,頭也不回,只是說:“東皇閣下,請隨寡人一道走吧。”寡人,呵,如今,可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