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你有何目的？還在下來受死！”果然是項羽日后麾下猛將，虞子期說起話來都氣勢非凡。

然而少年并未聽見他的話，他只是望著項羽，盯著他，看著他的緊鎖眉宇。

而項羽，見了這個黑衣小賊，也是感覺似曾相認，那身段，那氣場，尤其是裸露在外的一雙眼眸，都是來自于那個人的。所以，他便望著他，緊鎖了眉宇。

見那人不回話，虞子期便拿來了弓箭，對著房頂的少年，射出去。長箭離弦，便聽見項羽的吼叫：“——木蘭，小心！”

被他這么一喝，少年才恍過神來，看見直射而來的飛箭，直嗖嗖地朝面目射來。他略微偏頭，箭尖從他面頰滑過，劃破了他的臉，帶下了他的黑色面紗。

如瀑的黑發在月光下傾瀉，嬌撓了如花的容顏。滿月之中，悄然而立，神潔而不可侵。他甩長發，將它置于后身，回過身來，再望著眾人。卻聽見了有人在耳語：

“天，他是個女的！”

項羽看著月光下的他，不知是他，還是她，然后他才望著那雙眼眸，淡然而笑。還好“他”是她，而不是他。

“姬兄，我沒傷著你吧？！”虞子期打破這一寂靜，只是問著。

少年輕輕搖了搖頭。

“那姬兄快下來吧，屋頂上風大，容易著涼。”虞子期又說。

少年思索了會，終于張開兩臂，從屋頂翩然降下。

“在干什么？”項羽望著她臉上的劃傷，重了語氣。

“啊？！”少年愣了愣，抬頭望他。

“我說上房頂上干什么？！”他的語氣更重了。

“賞月亮！”她撅著嘴，瞪他，也加重了語氣。

“走！”說著，他鉗住少年的手腕，拉著她便從眾人中擠出去。

到房內，項羽反鎖住了房門，望著坐在椅上還能淡然喝茶的人兒，道：“——你想走？！”

少年愣了愣，放下茶杯，說：“是又如何？”語氣忽而變得很冷很冷。

“木蘭”他在旁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卻是乞求道，“木蘭，別走。你不是說，我們以后再也不要這樣了么？為什么，你還……”

忽而，他又抱住她：“木蘭，我還以為，以為你是男的，以為自己有短袖之誼，還好，你是女子。木蘭，木蘭，留下，別走……”

“籍兄，木蘭幫不了你的，木蘭會毀了你的。”女子忽而柔了語氣。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他望著她的眸，又忽而埋怨道，“木蘭前些日子，你又何不理我？！”

女子輕笑兩聲，緩緩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男子也輕笑了，摟著她，笑道：“好一個‘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何止是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分明是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如三歲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