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別太過分了!”爸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聲調不覺升了幾分,“玩笑沒有這么開的!”
我仍舊是呆呆的,不知道究竟該說什么。
從小大家就都喜歡逗我,說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是爸爸在某個地方撿來的,要不然怎么會連媽媽都沒有。我總是哭著回去問爸爸,媽媽在哪里,我是不是真的是撿來的孩子。
爸爸拿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面那個美麗的女人和她旁邊一個皺皺巴巴的嬰孩,說這是你媽媽,這是你,你是爸爸的孩子,你有媽媽。
而今我也如同媽媽一樣出落得亭亭有致,但是眉眼間的的確確找不出來一絲一毫像爸爸的地方,后媽這樣說,如同戳中了我心里的舊傷痕,如果我爸爸不是我的親爸爸,奶奶不是我的親奶奶的話,那我還有誰呢?
“玩笑?哼哼,”那女人眼里泛著精明的光,冷笑著,“誰有那閑工夫開玩笑!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給你那個死鬼老婆辦葬禮嗎?那是因為冷秋,她不是你女兒!”
“啪!”爸爸上前給了那個女人一巴掌,她白皙的臉上立馬顯出五個通紅的指印。
“你打我?你敢打我?”那女人強勢了起來,她轉身走回臥室,返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厚厚的信封,輕蔑得說:“這就是那個死鬼女人的遺書,”她轉過身來面對著我,“我已經讀了,而且她告訴我,你不是你冷志文的女兒!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托人找關系把你媽媽的尸體連夜火化了,哼!我嫌她不干凈!”
腦袋里“轟”的一聲,頓時失去了知覺,我暈倒了。
就像是走在荒漠中疲憊不堪的旅人,遠遠的看見那里有清泉,有城市,有美酒,就迫不及待的向那里奔去,直到精疲力竭才明白,那只是泡沫般的幻影,它從來都不是真的。如今卻輪到了我,要我接受我從小到大的親人,世界上僅存的親人都是幻影,心里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媽媽,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是因為對爸爸的虧欠心里不安?還是你始終不想將所有的秘密帶進墳墓?你給了我這些,卻又親手打破,是不是對我太過殘忍?
我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也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秋秋,秋秋?”爸爸,哦不,冷志文關切地看著我,“秋秋,你終于醒了,擔心死爸爸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我不知道叫他爸爸還是“冷叔叔”,就像是喜鳳那個女人說的一樣,除了我的姓,我沒有一樣和冷家有關。
“孩子,雖然……但是,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卑职值脑捪袷且会槒娦膭┐蛟谖倚纳?,淚水瞬間涌上眼眶。
“爸爸!”我撲進爸爸的懷里,心里涌出好多好多的話,但就是說不出來,只能喊出一聲爸爸。
“誰準許讓你叫他爸爸了?”門口響起一個聲音,說的內容讓我感覺心驚肉跳,就像是驚雷炸在我的耳邊。
我一抬頭,果不其然,喜鳳那個精明的女人眼里閃爍著陰謀得逞的光,那得意的樣子讓我恨不得將她的臉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