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我勾起唇,“只是看到你衣服上有一根很長的頭發(fā)而已。”
沈凌政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看著他,“那……那只是……”
“咱們走吧。”我沒有理會他的解釋,大步地往前走,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如果一個人開始撒謊,他就會編出無數(shù)個謊言來彌補第一個謊言,雪球會越滾越大,一直大到將所有參與“滾雪球”的人全都包裹起來,被丟到深淵。聽一個謊言,再去戳穿一個;有一個希望,然后再破滅一個,這樣的游戲我真的累了。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罷了,退一步總歸是會海闊天空的,我當時總是這么想,但我沒有想過,其實還有退無可退這樣的說法。
當大街小巷貼滿了“MaryChristmas”,到處都可以看到圣誕老人笑瞇瞇地看著我們的時候,表示著,圣誕節(jié)來了。
平安夜里,大街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人,尤其是牽手的情侶,那樣的場景,讓人覺得比喝下一杯極濃的蜂蜜水還要甜膩。
我們倆也早早就從學校出來,在擁擠不堪的公交車上,被擠成沙丁魚罐頭。沈凌政是從來不坐公交的,用他的話來說:“公交車簡直就不是用來坐的,公交車能算車嗎?”瞧瞧他說話的派頭,總算是明白了中國的汽車尾氣污染是怎么來的了,就是被他們這些人搞上來的。
“頭發(fā)事件”過去了好幾天,每次他都要解釋的時候,我都會避而不談。
我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問他:“你愛不愛我。”愛或者不愛,不是說說而已,說了愛,卻不愛,那樣不是掩耳盜鈴又是什么。
華燈初上,各式各樣的霓虹燈將這個省會城市打扮的溢彩流光,但天空中卻布滿了鉛紅色的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偶爾還會有忽明忽暗的“孔明燈”飄在空中。
原本寬闊的街道也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占據(jù)著,這一條長街,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除了各式各樣的人頭。
“咱們來這兒不會就是為了看人頭吧?”沈凌政無奈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那群人。
“這可說不準,除了黑乎乎的天,就剩下人頭了。哎呦!誰踩我?!”
冷不防的,被人踩了一腳。在這樣多的人流中,必須做到小心翼翼,就像是踩地雷一般,稍一個不注意,就會踩著誰或者被誰踩。
“哈哈!人品問題!哎呦!”
才說完,沈凌政就捂著腳,呲牙咧嘴地看著我,“還是高跟鞋!”
“人品問題~~~~”我幸災(zāi)樂禍。
當我們來到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才切身體會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
電影院門口有個小廣場,幾乎每一個空位都站滿了人,形成一堵蔚為壯觀的“人墻”。凜冽的風刮得臉生疼,但站在“人墻”之后,根本就感覺不到有風吹過。
“這要怎么進?”我愁眉苦臉的看著沈凌政,發(fā)現(xiàn)他的臉也擺了一副苦瓜相。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就覺得中國的‘計劃生育’可算是計劃對了,要是再這樣下去,甚至是每一絲空氣都得競爭,愁得就不是現(xiàn)在的房價問題了。”沈凌政抱怨著他的一肚子苦水。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抱著一大堆零食坐到了電影院的座位上。
第一部電影是當年炒得異常紅火的《非誠勿擾2》,當時《非誠勿擾》剛上映的時候,影院都異常爆滿,怪不得《非2》會有這么高的支持率了。
看著香山和芒果的“離婚典禮”,我笑岔了氣,對著身邊的沈凌政說:“要是咱們啥時候分開了,也整一個?”
沈凌政嫌惡地看著我:“你咋就不盼些好呢?”
我白他一眼:“人家都說了,散買賣不散交情,咱倆這交情,能散的了么?”
事實證明當時我錯了,當我們形同陌路像是陌生人一樣面對彼此的時候,永遠都應(yīng)不了那句“買賣不成仁義在”。
秦奮對著笑笑說:“居家過日子犯不著肝膽相照,虛著點和氣。”
我偷偷地看了身邊的沈凌政一眼,撇撇嘴,暗自腹誹:“一派胡言,簡直就是在為男人們的謊言找借口。”
不知什么時候,我靠著他睡著了,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只剩下李香山結(jié)束自己生命之后一圈兒一圈兒的水波。
我正在發(fā)愣,沈凌政拿胳膊肘子捅捅我,揶揄道:“剛李香山為自己提前舉辦葬禮來著,你用不用也試試?”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大,周圍原本因為李香山的去世而難過的人們,聽著這句話,笑了一片。于是整個電影院里最詭異的場景出現(xiàn)了:大屏幕上放著悲傷的曲調(diào),卻有一群人含著眼淚笑得幾乎岔氣。
我白了他一眼,和他說什么都是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