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師兄,大師姐都進去了,醒醒,醒醒……”藤羽瞪著幽藍光澤流轉的殿宇一陣傻眼,回頭正欲去問時,只見李緣休雙眼癡迷,一臉呆相的盯著木屋。
“咳咳,你這小滑頭,這叫尊敬,懂嗎?”李緣休尷尬的咳了一聲,沉悶少許,辯解出聲。
“哦?原來不能當面凝視的目光叫做尊敬,李師兄的教誨,師弟定當謹記在心!”藤羽心底暗呸一聲,得了吧,就你這純情小郎君還想在小爺面前裝。
李緣休聽言,狠狠地瞪了藤羽一眼,便連忙轉了話題,“這殿宇名為寒府,乃是我煉氣山之寶,你且進去,尋一有緣法寶,切記,只可擇一而取。”
“有緣?”藤羽雙手抱拳,小聲嘀咕著,回身向寒府走去。
寒府內,氣息森寒,藤羽進入之后,渾身被凍得一個哆嗦,不由緊了緊衣裳。
打眼望去,四根烏黑柱子佇立在四個方位,墻壁鑲滿了青色的鱗片,其上泛著瑩潤的光,照耀了整個空間。一排排的儲物架整齊的列在中央,其上擺放著許多光彩流轉的法寶。
藤羽搓了搓凍得通紅的小手,呵出一口熱氣,向前走了幾步,細細打量這些法寶。
入眼是一柄寒玉雕成的小劍,冷意逼人,其上閃著鋒利的光澤,絕不尋常,藤羽想了想,伸手去拿,卻發現這柄小劍沉重如山岳,哪怕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依舊是躺在架子上紋絲不動,片刻之后,藤羽只能嘆氣走開。
“這就是所謂的無緣吧……”藤羽若有所思,嘀咕了一聲,“哼,等小爺以后成了真正的青天大老爺,不信還撬不動你個小玩意了!”
沒多久,一個倒扣玉碗讓藤羽心中怦然一動,“這該不會是那個試靈用的碗吧……好東西啊!”
說著,藤羽雙眼精光一閃,迫不及待的雙手伸了上去,使勁掰動,可一身力氣都用光了,也沒見那碗有半點移動。
……
“什么破地方!等小爺以后實力強橫了,看我不把你們一個個都撬下來,尤其是你,用來當夜壺!”藤羽心中委屈,大半天的時間,他一件法寶都沒有得到,如今頹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個玉碗破口大罵。
那玉碗似是有靈性一般,爍動著光芒,在架子上忽然蹦蹦跳跳了幾下,像是在說,你來啊你來啊,有種你就來動我啊!
藤羽見狀,急忙撲了過去,可那玉碗又緊密的貼合在了架子上,任憑藤羽怎么折騰,也不動絲毫。
“混蛋!連個破碗都欺負我,這幽殿還有沒有人性了啊!”藤羽雙眼發紅,惱怒至極,心中也委屈到了極致,腳下一個勁得亂踢。
忽的,不遠處一聲音響,藤羽雙眼發狠得盯了過去,見是一巴掌大小的鼎,骨碌碌得滾了過來,似是因藤羽發泄去踢儲物架從而跌落下來的。
“你不會也耍我吧……”藤羽本欲去撿,但突然又愣在原地,一臉的狐疑,語氣偏又帶著些許期待的問。
這大半天的時間,他幾乎被這里的法寶如玉碗那般戲耍著,每次都是心底喜悅剛剛升起,便遭來一陣打擊。
那小鼎停止了滾動,躺在那兒,沒有動靜。
藤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子,忽然,他猛地一個躍起,撲在了小鼎上,將它狠狠壓在了身下。
“小爺讓你再給我蹦跶!”藤羽歡快的喊道,完全忘了先前的悲憤。
末了,他迅速地將小鼎塞入懷中,翻身快步跑出了寒府,生怕這小鼎又回到儲物架上。
李緣休從空中飛掠下來,不知剛去做了些什么,反正一臉的興奮勁。
此刻突見藤羽如同做賊一般逃出寒府,神色一愣,心中不由納悶,嘀咕了幾聲后,連忙抓住藤羽的小手,激動喊道,“走走走,小師弟,煉丹山和煉劍山打起來了!師兄帶你看熱鬧去!”
藤羽楞了楞,還沒緩過神來,便被李緣休拖著飛向了遠方。
幽殿三山之中,有一浩大的廣場,廣場中央屹立著一座雕像,乃靈尊上人所建,雕像面容模糊,但卻大氣古樸,其上更有仙意流轉。
廣場當中簇擁著兩群人,其中一群帶頭的是一個光頭男子,锃亮的腦袋上,懸著一滴溜溜轉動的綠鼎,鼎似翡翠雕琢而出,綠意盎然,有數道光華自那鼎中滲出,垂掛在男子身上,顯得與眾不凡。
另一群人站在最首的是一白衣男子,長發披肩,容貌俊朗,氣質不俗,他左手負后,右手雙指并合,一把光芒覆蓋的長劍在身前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方洛,雨落之地的名額你們要之無用,你又何必如此……”那白衣男子溫和的笑道,引來身后眾人一份歡呼,更有女弟子俏生生的望著白衣男子,眼中盡是癡情。
“他叫葉云,是煉劍山這一代的天才,上官大師兄的徒弟,為人看似親切,實則心高氣傲,且極為偏執,心胸狹窄。那個光頭漢是煉丹山的變態,整個就一野蠻人,偏偏丹道造詣驚人,雖然這人也極為傲氣,但總歸比那葉云要順眼多了。”李緣休在旁邊開口解釋著。
藤羽點了點頭,對于李師兄的意思他清楚,這是在給自己介紹幽殿內的人物,讓自己以后不要去惹是生非,不過,自己才剛入山門,又這么乖巧懂事的,師兄是多慮了。
“我們幽殿有三山,煉丹山,此山弟子皆都脾氣古怪,修為也是不凡,日后你見了,客氣幾分就是,但煉劍山,你若日后遇到,盡量遠離,他們簡直囂張的過分,修為強橫不說,偏還又人多勢眾,往往一人有事,百人便跟著去湊氣勢……”
說著說著,李緣休的語氣不禁黯然下來,“若是放在以前,我煉氣山何懼他們……”
藤羽心底還在納悶,怎么其他兩山人數眾多,但煉氣山竟然只有他們三個……
“李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我們煉氣山人數如此少?”
“哎……”李緣休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嘴唇卻又一哆嗦,面色黯淡,再次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廣場中那個腦袋锃亮的光頭男子正滿臉怒色,大喝出聲,“休得亂說!那雨落之地有我煉丹山所需之物,憑什么你們煉劍山要多占我們一個名額!”
“哦?”葉云收起身前的長劍,笑了笑,“那你去找長老說啊。”
“你!”光頭方洛惱怒,抓起頭頂的綠鼎便欲砸去。
“住手!”
忽然,一道長虹落在兩方人群中間,掀起一股驚人氣浪。
“我幽殿何時有了這般決斗的規矩!”來人是一胡須銀白,垂直胸前的老者,他語氣嚴肅的喝斥道。
“九長老!”兩山的人面面相覷,連忙跪拜。
“哼!”九長老冷視著廣場中的人群,忽的,又看向藤羽二人所在之處。
“那邊的小兔崽子,這般偷窺,又是為何!”九長老揮了揮袖,胡須被風吹起,飄飄然然。
李緣休一臉尷尬,拉著藤羽從一處隱蔽的地方走了出來,恭聲行禮,“拜見九長老!”
“竟然是煉氣山的人!”廣場中的人群頓時喧嘩起來,一個個臉色激昂,目中噴火,似欲生吞了李緣休和藤羽。
“額……”藤羽被這一幕嚇了一跳,這一幕怎么這么熟悉,莫不是李師兄也經常做些天怒人怨的事,這樣想著,藤羽眼中閃爍起莫名的光澤,盯著李緣休。
“胡鬧!”九長老冷哼一聲,一道氣流在空中炸開,嚇得眾人心中驚顫不已,一個個閉上嘴巴,將頭低得更深。
“說,你們為何再次鬧事,我幽殿雖準許私斗,但何時有這般私斗的規矩,莫不是你們都忘了門規,須得去抄寫千遍才可!”九長老怒聲叱道。
“九長老,這煉劍山的忒不是東西,搶我煉丹山一個雨落之地的名額,求九長老明鑒!”方洛壯了壯膽子,大聲喊道。
“這是大長老的意思,你有意見?”葉云在一邊不屑的回了一聲。
“我只想知道,憑什么!我們弱了你們煉劍山不成?”方洛滿臉的怒氣,語氣激憤,他身后的煉丹山弟子臉上同樣怒意彌漫。
“行了,此事我已知,回去我和其他長老們協商一番,看看雨落名額如何分配,你們散去吧,這般私斗,下不為例!”九長老撫了撫胡須,臉上的嚴肅與怒氣漸漸消散,沉吟幾聲,吩咐道。
煉劍山的葉云正欲帶人離去,忽的似是想起了什么,扭頭看向煉氣山這邊,死死盯著藤羽和李緣休二人。
“九長老,我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葉云臉帶笑意,再次掃了掃藤羽二人。
“講!”
“我煉劍山弟子千人,雖說不是個個資質凜人,但修為卻都不凡,而煉丹山雖然比不上我們,但整體來說倒也過得去吧,我想問問九長老……為何這區區煉氣山,人都沒山中野豬多,卻可不需名額便進入雨落之地!”
葉云話音剛落,藤羽便感覺到身邊的李緣休渾身蕩起了驚人的氣息,這氣息熾熱,似可灼燒萬物!
“找死!”
李緣休右腳踱地,整個人化作一道火光,電射向葉云。
“哼!”葉云不屑的冷哼一聲,右手雙指并合,身前化成一柄長劍,攜著冰寒的氣息,斬向半空中的李緣休。
“放肆!”九長老怒喝一聲,驀然點出一指,一股浩大的音浪頓時掀起,頃刻之間,那長劍倒飛回去,葉云噴出一口鮮血被刮出數丈,而李緣休還好,只是被化解了去勢,重新倒飛回原地。
“煉氣山之事,豈是你能指點的!念你初犯,此次只當警告,若有下次,休怪我無情廢你修為!”九長老滿臉慍色,語氣森然,“哼!煉丹山和煉劍山的雨落之地名額也不需重新商議了,你們多占的那一個,還給煉丹山就是。”話落,九長老大袖一甩,臉上怒色不減的消失了。
“李師兄,你沒事兒吧……”藤羽見九長老消失,不由喘了一口氣,摸摸小胸脯,剛才的架勢簡直嚇出小爺一口老血。
“無妨,我們走吧。”李緣休挺直身子,離走前惡狠狠地瞪了葉云一眼。
然而那葉云已被九長老掀得摔在地面,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