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這些蟲子是哪里來的？”天哥在怒吼咆哮，對于食物匱乏的鐵艙人，這一棵番茄王樹是他們精神的支柱，若是樹真的枯萎死掉，那么他們的噩夢也將來到。

“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鐵罐穩定著天哥的情緒，他知道天哥自從聽到飛耙的警告之后，內心強裝鎮定，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焦急。

老人被嚇壞了，天哥是他們心中的瘟神，強大到不可思議，他顫顫抖抖的比劃著，他的手指比枯萎的樹枝還要干裂。

“他說，很早以前這些蟲子已經出現，那時候少，都被他吃掉了，后來蟲子越來越多，他一個人吃不完，于是分給了其他人吃。”鐵罐盯著老人的比劃為天哥做著翻譯。

天哥很好奇的盯著他問道：“你怎么能看懂他的手勢？”

“我見過他，他是廢墟里的人，我們之間做過交易。”

天哥開始在腦海里翻動記憶，廢墟之中的人他都認識，為何沒有見過這個老頭？而且廢墟的人是不允許走出隧道，更別說到種植區里來，那么這個老頭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老人繼續比劃著手勢，他的表情時而痛苦時而歡喜，簡直像個瘋子。

鐵罐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變得警惕起來，他左右轉動腦袋，見到無人之后對天哥耳語：“老頭說這顆樹下面隱藏著秘密，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可以連通到廢墟，他正是從這里往返于廢墟與種植區……”

“什么？他沒有在做夢吧？”天哥顯然不相信，老頭卻對他招了招手，露出一口禿牙，示意他跟隨自己過來。

帶著無比的好奇心，天哥半信半疑的走到老人身旁，老人在一根鉆入土壤的巨大根系下用手翻刨著泥土。

當翻開一層草皮拋出許多泥土之后，天哥驚奇的發現根系下露出一個鐵蓋子，老人轉動著鐵蓋，打開之后竟是一個黑咕隆咚的洞口。

這怎么可能？天哥驚訝的合不攏嘴，這里他來過無數次，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根系下面會有顆如此神秘的地洞，這時老人做著手勢示意他倆鉆進去。

天哥望了眼鐵罐，鐵罐說道：“他要我們先下去，他在后面蓋上草皮和鐵蓋，只有這樣其他人才不會發現。”

這個時候人的好奇心比什么都重要，天哥天生膽大，他帶頭鉆進了黑洞，發現腳下的黑洞深不見底，卻有一根破木和鐵棍纏綁而成的梯子，初進洞時，身處在一段兩人粗細的鐵管之中，下到七八米之后鐵管到了盡頭，再往下爬四周突然開闊起來，一股熱氣從四面八方襲來，悶熱的感覺讓人難以呼吸，還好這段梯子不算很長，幾步便下到了洞底，這時四周的黑暗帶著壓迫襲來，驚訝的難以言表，鐵罐膽小，下來之后緊緊靠在天哥腿上，畢竟同天哥相比，他是弱者。

唯一的光線被遮擋住了，老人蓋上草皮做好偽裝，又掀緊鐵蓋，咯吱咯吱的從梯子上爬下來。

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響聲，黑暗帶來莫名的恐懼，天哥防備的本能驅使他蹲在地上，誰知道在這鬼地方會有什么意外事物。

“天哥，你的眼睛里有一點光。”耳畔響起鐵罐的聲音，同時還有他仿佛剛吃了屎一般的口臭。

天哥厭惡的敲了下他的腦袋，令他閉嘴，在黑暗中說話會暴露位置，萬一老頭將他倆帶進了陷阱里可怎么辦？

咔嚓，清脆的開關聲，一道亮光突然閃起，突來的光亮刺痛眼睛，天哥和鐵罐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遮擋，適應之后才看到老人手里提著一盞明亮的燈泡，老人對天哥作著比劃，鐵罐翻譯道：“他說這是從廢墟底層找到的，還有很多電池，根本用不完。”

燈泡照亮了附近的環境，但是僅能看到頭頂與地下，四周無邊的黑暗吞噬著燈泡的亮光，不足十米之外光線已無法觸及，可見這里空間極大。

燈光之下地上是一層白色的地板，摸上去材質像似塑料一般，而頂部卻是黑壓壓的，天哥上下打量一番，心中的震驚難以表達，在鐵艙生活了幾十年誰會知道種植區的下面竟是別有洞天。

老頭沒有理會發呆的天哥同鐵罐，徑直朝一個方向邁動步子，光亮從他們的身上撤離，黑暗再度席卷而來，此刻老頭才是主人，他倆是被動的來客。

無可奈何，只得跟在其后，天哥好奇老頭是怎么知道方向，他要帶他們去何處？

熱浪滾滾而來，天哥雖然只穿著一件褲頭，卻被熱的大汗淋漓，“你要帶我去哪里？”天哥忍不住喝問，老頭轉過臉，那副殘缺不全的面孔在燈光下恐怖的不是一般，他再次露出個詭笑，手指比劃了幾下，然后又朝前走去。

鐵罐快步趕到天哥身側，對他翻譯：“他要帶我們去一個地方，去了你便會知道。”

天哥聽后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在鐵艙威風凜凜，誰還敢來戲弄他，這個老頭真是膽大包天，要挑戰他的權威，故意將他引誘到這里再加以調戲，他何時受過這種氣？

想來便要追上前去打他，可這時老頭手里的燈突然滅了，黑暗頓時填滿整個空間，天哥迅速蹲在地上，使勁的睜大眼睛，眼前只有黑暗。

“天哥你的眼睛真的有亮光。”鐵罐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

“閉上你的臭嘴，有亮光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快想辦法將老頭給我抓住。”天哥的聲音變低了。

咔嚓，又是開關的聲音，燈光突然亮起，老頭出現在他倆不遠的地方，他的位置明顯發生變化，他在躲避天哥。

“喂，你···”天哥怒指著老頭，剛要張嘴破口大罵，燈又滅了。

真是窩囊，一個老不死的糟老頭竟然能將自己戲耍，一定要抓住他狠狠揍一頓，天哥心里想著，手腳并用朝剛才亮燈的方向摸行，鐵罐跟在身側，一只手緊緊抓著他的褲頭，天哥拍他一掌后拉過他的大腦袋，在耳畔說道：“快用你的耳朵聽一聽，老頭在什么位置。”

兩人停止動作，死寂的空間里只有自己的心跳聲，鐵罐突然道：“他在那邊。”

“哪邊？”

“那邊。”

啪，一個巴掌打在鐵罐腦袋上，天哥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我能看見是哪邊嗎？”

“我笨，怪我，在那邊。”鐵罐摸到天哥的胳膊，黑暗中指向一個方向，于是兩人朝此爬行。

爬著爬著，突然身旁的鐵罐拉緊天哥的胳膊，帶著緊張道：“停一下，我好像聽到了什么。”

“什么？”

兩人停止下來，鐵罐聽了好半天后戰戰兢兢的說道：“很多人，很多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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