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諾昏沉沉地下了山,見端靜正徘徊在路口。見到她端靜忙跑過來。
“你還好吧?”端靜很是擔心地上下打量她。
“我沒事。你是來接我的嗎?”
“嗯。我師傅叫我來的,他在等你呢”
依諾和端靜回到寺里,老住持正敲著木魚。
“師傅,姑娘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放下木魚轉過身來。
“姑娘請坐。”老住持指了指對面的坐墊。
依諾依言在端靜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我叫依諾,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老住持點點頭:“另外一顆佛珠還在嗎?”
依諾點頭,張開手,手心的佛珠已被握出了汗。老住持接過看了半響后微微嘆了口氣。
“姑娘能把手給我看一下嗎?”
依諾有些無措地伸過手。老住持很仔細地看了依諾的雙手,看過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只交代端靜帶依諾去找個住的地方。
“姑娘怕是得在這里住些日子了,你的膝蓋不好好休養的話很容易就會廢了。但這里只有我師徒二人,姑娘住在這里照顧起來不方便。端靜,你帶姑娘到楊嬸家去住吧。”
“好的。”端靜應著就去給依諾拿行李了。
老住持站起來,見依諾盯著他手里的佛珠,微微笑了:“佛珠過幾天我讓端靜給你送去。”
依諾有些臉紅地低下頭。過了一會兒,端靜拎著她的行李出來了。
“走吧依諾,我帶你去楊嬸家。”
端靜背著包走在前面,邊領路邊和依諾說話:“楊嬸人很好的。我們在這兒她常給我們送蔬菜之類的。她丈夫幾年前過世了,她兒子和女兒都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闖蕩了。你就安心住那兒,想去哪兒等你腿好了再去吧。”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一幢二層小樓前了。
“到了到了!這就是楊嬸兒家。楊嬸兒,楊嬸兒。”端靜一路高喊著跑進了院子。
“叫什么呀端靜。”
端靜笑嘻嘻地跑過去:“楊嬸兒,師傅讓我帶個姑娘來你這兒住幾天行嗎?”
“怎么不行啊。人呢?”
“那兒呢。”端靜指了指不遠處的依諾:“她叫依諾。”
依諾慢慢的走過來:“楊嬸好!我是依諾。”
“哎!真是好漂亮的女孩呢。”楊嬸一直笑著,拉過依諾的手上下打量,看見依諾蒼白的臉色而斂了笑:“怎么了?哪兒受傷了嗎?”
端靜忙拉過楊嬸:“好了楊嬸兒,先給依諾安排個房間吧。她需要休息呢。”
“噢!瞧我!來,我帶你去房間。”
他們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并不是很大,可是很干凈,有漂亮的淡綠色的窗簾和同色的床單被套。
“你就住這兒吧,直往里走是衛生間和浴室。讓端靜給你把行李收一收,你臉色不太好,洗個澡就先睡一下,我去煮點湯,你醒了就能喝了。”
依諾點頭:“謝謝楊嬸!麻煩你了。”
“不謝不謝。跟楊嬸客氣呀。”
待楊嬸走了出去,端靜湊到她身邊來:“沒錯吧,楊嬸真的很好呢。”
依諾疲憊卻感激地點頭。端靜看著依諾更加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忙跳起來去翻他自己背來的一個小包,拿出了個黑色的瓶子遞給依諾。
“這是師傅交代給你的,對你膝蓋的拉傷和額頭的擦傷有用。你早晚各擦一次就好了。師傅說別看你膝蓋這會兒沒事,等你一覺醒來怕是連路都不能走了。所以你起碼得在床上待一個星期,盡量少走動,一個星期之后你才能活動自如,然后的另一個星期你還得再休養。還有你的額頭,雖說是擦傷,可也挺嚴重的,你要記著早晚擦藥,不然留下疤就不好了。”
“嗯,”依諾使勁點頭,悄悄咽下哽咽:“謝謝你和師傅。”
“那我先走了。你去洗個澡就睡吧,我過兩天會來看你的。”
端靜果然沒說錯,依諾一覺醒來只覺膝蓋和額頭痛如刀絞,她忙擦了藥才稍好了些。那一個星期她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楊嬸極度細心,給依諾做的菜都沒有姜、醬油之類,說擔心她會留疤。一個星期之后依諾才能下床走動了,可走動的時間一長,膝蓋還是支持不住。倒是額頭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從依諾住的房間往外看去,是一片菜園子。依諾經常看見楊嬸在地里忙碌,一次,依諾想去幫忙,嚇了楊嬸一跳。
“你這孩子!傷還沒好呢。要是覺著屋里悶得慌,你就坐在田埂上陪楊嬸說話吧。”
依諾在田埂上坐了下來,楊嬸才繼續忙。
“我們這兒呀,年輕人都去外面闖了。大家都想去大城市,難得你會上這兒來。跟楊嬸兒說實話,其實我們這兒也不錯吧?”
聽楊嬸的語氣,她是以這片土地為傲的。依諾笑著點頭。
“是啊,這里的寧靜和安詳是城市比不上的。楊嬸,您的孩子都在外面工作嗎!”
“是啊。他們在外面有了工作都不愿回來了。他們也說讓我去跟他們住呢,只是我舍不下這兒。還好,以前日子苦,現在他們有了點錢,就不讓我再那么累了。我啊想想也是,也是該過點兒好日子嘍。就種點菜吃就行了。”
“他們真孝順。”
“孝順是挺孝順的,可一讓他們回來就都不愿了。”楊嬸呵呵笑。
“我怎么舍得呢,我都跟這些泥巴團子過了大半輩子了,況且呀,我們家老頭子在這兒呢,我一走都沒人陪他說話了。”
依諾知道楊嬸說的是她已過世了的丈夫。不禁很是欽佩。或許楊嬸沒有多少文化,她也不能說動聽的情話,可她卻用她自己樸實的方式懷念著她已過世了的丈夫。
閑來沒事,依諾就坐在房間里畫畫,一幅一幅,畫的全是商羽青。有一次,畫從陽臺上飄下去了,楊嬸送上來,盯著畫看了半響:“你畫得可真好。這少年郎真俊!我還沒見過那么俊的人呢。”
依諾紅著臉笑笑沒說話,好像被人知道了她深藏的秘密。楊嬸把畫給她,也笑著不再多問。
過了兩天,端靜送來了佛珠。依諾接過一看,佛珠上被精心地刻上了“愿你幸福”四個字。依諾緊緊握住它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你要好好收著哦,師傅給它念了七天的經呢。把它送給你要送的人,他一定能收到你的心意的。”
“……好!”依諾含著淚微笑:“他一定會收到的!謝謝!謝謝師傅!”
楊嬸來叫依諾吃飯的時候,依諾正滿屋子亂轉,不知道該把佛珠放哪兒好,總怕被弄丟了。楊嬸看她苦惱的樣直笑。
“傻姑娘!你繡個香囊把它戴在脖子上不就不用擔心它會掉了嗎?”
依諾怔住:“可是,我,我不會繡香囊……而且,我是要送人的。”
“那也沒關系啊,楊嬸教你。我先去給你準備線和布,既然是要送人的貴重東西,那得牢靠才行。對了,有喜歡的顏色嗎?”
“哦,藍色。”商羽青喜歡藍色。依諾終于笑開臉了。
不一會兒,楊嬸就把線和布都準備好了。
“這線啊,叫麻,是我們這的人自己種的。布呢,也是這兒的苗族人織的。看著不是很精致還有些粗糙,可是都是很牢固的。”
依諾跟著楊嬸學了將近一個星期,一顆藍色的小蘋果終于成了。
“男孩子戴會不會有些花哨呢?”依諾看著小蘋果自語:“不管,再怎樣我也要讓他戴上才行。”
在楊嬸家住了半個多月,依諾的膝蓋也好得差不多了。爸爸打來電話說該回去了,她也想回去了,雖然很舍不得這里,可是商羽青的生日快到了。
她悄悄在枕頭下放了三千塊錢,因為她拿給楊嬸她怎么也不肯要,那些錢是表達她對楊嬸的感激和謝意,在這一段時間里,是楊嬸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錢是俗的,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能表達她的心意呢?
她給楊嬸、端靜和老住持分別畫了幅肖像畫。楊嬸和端靜都直說舍不得,讓她有機會再來。依諾答應了。倒是老住持滿面憂慮,看著依諾欲言又止。
“依諾,人生在世,最怕的是太執著看不開。凡事都只盼你能看開,你,保重!”
依諾不解地聽著老住持的鄭重叮囑,也鄭重地點頭。
都已經看不見依諾的人影了,端靜看師傅還是一臉凝重。
“師傅,你怎么了?是依諾她……”
老住持看著自己的徒兒半響搖頭:“端靜,以后,關于長身叩的傳說不許再說了。”
“是……師傅,徒兒闖禍了嗎?”老住持不說話。
“徒兒闖的禍……害了依諾嗎?”端靜的心沉了下去。
老住持看向遠方:“不是你的錯。你師兄還有多久才能回來?”
“還有兩年。”
“兩年嗎?”老住持自語。
端靜也看向遠方。他會跟依諾說關于長身叩的傳說,純粹是為了好玩,若是因而害了依諾……他該怎么辦?
佛祖保佑啊!千萬別出事。
商羽青十七歲生日那天,她和商羽青還有姐姐一整天都在教堂忙碌,直到傍晚,他們在教堂前的臺階上點燃了生日蠟燭,許愿的時候,商羽青像往年他們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生日一樣,把其中的兩個愿望送給了她和姐姐。
吃過蛋糕,趁著姐姐把其余的大半的蛋糕拿去給其他人,依諾興奮地把早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看著那禮物--一顆藍色的小蘋果,商羽青果然露出不愿意戴的樣子。依諾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可憐兮兮地問:“是我親手繡的呢,你都不愿戴嗎?”
商羽青上當,馬上乖乖投降,彎下腰讓依諾給他戴上。
“你要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可以取下來噢。”依諾鄭重地叮囑他。
“嗯哼!”商羽青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有何特殊意義?”他捏著蕩漾在頸間的小蘋果把玩著。
“我的祝福啦。你一定不可以拿下來!你要拿下來我就……”
“就怎樣?”依諾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商羽青繼續把玩小蘋果:“就怎樣啊?嗯哼?”
“就,就再也不理你了!”依諾生氣地抬眼看向別處。
看依諾生氣的樣子,商羽青不由笑起來:“好了,我不會拿下來的。”
依諾有些懷疑地斜眼看他,實在不像是答應的樣子。
“我是說真的商羽青,你一定不可以拿下來!”依諾拉下他的手,自己輕撫著那顆小蘋果:“如果有一天蘋果不在你頸間了,我也就不會在你身邊了。”
商羽青深深地凝視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輕輕抬起了依諾的下巴,在夕陽的余暉中輕輕俯身吻去了她眼里的淚,依諾摒住呼吸,商羽青的唇慢慢滑下她的眼,停頓了一秒,便覆上了依諾的唇。
第一次相觸的唇,有些微的青澀,有如雷的心跳,有喜悅的甜蜜。過了好一會兒商羽青才放開她,靠在商羽青的懷里,依諾試著讓如鼓的心跳平靜下來,商羽青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用能使依諾安心的鄭重語氣鄭重承諾:“我永遠不會取下來的!”
姐姐回來,看見夕陽中兩人相擁的畫面,美得不忍打擾。微微笑著又走了回去--那是屬于他們兩人的時刻,容不得別人分享。
姐姐再次回來的時候,夕陽已隱入地平線了。商羽青坐在臺階上,依諾趴在商羽青膝上睡覺。
“睡著了。”姐姐以肯定的語氣輕問,邊搖頭失笑,以往都是商羽青趴在依諾膝上睡覺的。也在商羽青身邊坐了下來。
“嗯。”商羽青輕輕點頭,似怕吵醒了依諾。一只手無意識地輕撫著依諾的長發。
“依諾怎么了?看她去旅行一趟回來好像很累似的。”
“我問過她了,這丫頭只是笑什么也不說。”商月青看著自己的弟弟一臉氣憤,可動作卻輕柔似水,不由微笑,能制住她這個叛逆弟弟的人也只有依諾了。
“對了姐,”商羽青一臉困惑,“她回來后總是奇奇怪怪的,又偷偷的揉膝蓋,問她也不說。你看看她的膝蓋怎么了。”
聽弟弟一說,姐姐也覺得奇怪,她也發現依諾的不對勁了。忙轉過身輕輕掀起依諾的裙擺,一看不由倒吸了口氣。
商羽青見姐姐滿臉震驚,忙給依諾另調了一個讓她靠著舒服的姿勢 ,才看清依諾的膝蓋,也抽了口氣。
只見依諾原本白皙柔嫩的膝蓋上,滿是已經結了痂的傷疤,新生的肉呈現出一種觸目驚心的粉紅。
“怎么回事!她的膝蓋怎么會傷得那么重?”姐姐紅著眼輕撫過她的雙膝。依諾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瑟縮了下,姐姐忙收回手。
“……這個死丫頭!”商羽青瞪著睡著了的依諾,恨不能咬她一口。商月青抬起的眼看見商羽青頸間的小蘋果一愣:“是依諾送你的禮物嗎?”
商羽青摸了摸那顆小蘋果,點頭:“叮囑了好幾遍不許拿下來呢。”
“是嗎?”看了看小蘋果,又看了看依諾的膝蓋,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來問她吧,她肯定是不想讓你擔心。”
依諾和姐姐是沒有秘密的。所以當姐姐趁商羽青不在問她的時候,依諾一五一十的跟姐姐說了。
商月青震驚得不能自己。
“你!你這傻瓜啊。”
依諾搖頭:“他從小就遺失的,他曾經渴望的,父母不能給他的,我要全部給他。”
姐姐深深地注視著依諾,好半響才輕輕擁住她,嘆息般地說道: “會的。”
依諾的膝蓋受傷之后,情況就變了。以往總是商羽青趴在依諾腿上睡覺,現在則是依諾趴在商羽青腿上睡覺了。
商月青看著這一對小情侶,心中感慨萬千。以往總覺得他們是在辦家家酒,現在才知道他們的情并不比任何一對成年男女淺。他們或許年輕,可正因為年輕,那份執著才更讓人感動。
“還記得你第一次帶依諾來教堂嗎?”商月青輕輕問道。
商羽青點點頭。
“我還記得她說我是天使時的樣子。”商月青嘴角浮起溫柔淺笑:“其實我一直覺得,真正的天使是依諾才對。”
“不。”商羽青輕輕搖頭,注視著依諾的眼泛起柔情:“你們都是天使。只是,姐姐是所有需要幫助的人的天使,而這個笨丫頭,她是我一個人的天使。我也只允許她做我商羽青一個人的天使。”
“看你平常老欺負她,我還以為你不在乎她呢。”
商羽青撇了下唇角:“不是我在乎的人我才懶得理睬。”
“每天禱告時,我都請求上帝讓你們永遠在一起。現在看來,上帝聽見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小羽,”商月青突然嚴肅地看著弟弟:“你既然下定決心和依諾永遠在一起,可你對未來有打算嗎?你應該知道,依諾的父母直到現在還是反對你們的。”
商羽青沉默著沒說話。
“我知道無論你做何決定依諾都會在你身邊。她雖然是個孝順的孩子,可凡事一旦牽扯到你,她必定是以你為優先考慮的。正因為這樣,你也應該為她想一想。小羽你要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光是相愛是不夠的。你太倔犟,又太傲氣,任何事看不順眼就置之不理。可依諾不同,她孝順柔軟,今后她要顧慮的不僅是她的父母,還有咱們爸媽。你得認真對待的,不然受苦的只有依諾而已。”
商羽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高三的第二個學期來臨,大家都如臨大敵。
過幾天有期末考,依諾忙著念書,又要給商羽青整理重點資料,每天都很忙。周六,爸媽偕同去另一個城市參加研討講座了,所以依諾在學校圖書館看書到很晚才回家。
已經晚上了。依諾邊默背單詞邊走路,快到家時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蜷縮在墻邊。
“商羽青!”依諾驚呼著跑過去。
商羽青似乎沒發現她。跑到他身邊蹲下,依諾搖搖他也不見有反應。
“怎么了?”依諾小心翼翼地問,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依諾……依諾!”商羽青喃喃著抬頭,猛然一把緊緊抱住她,“你怎么才回來!依諾……依諾,姐姐死了!她死了!姐姐她死了依諾!”
……死了?那個笑著揉她臉頰的女孩,死了?唯一關心商羽青,笑著說她和商羽青會永遠幸福的姐姐,死了?那個穿棉布長裙,有溫婉笑容的天使……死了?依諾腦海一片空白……死了?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再也看不見她的笑容了嗎?
姐姐被暫時安放在教堂。他們趕到的時候姐姐還沒有換衣服。商羽青一直在教堂外沒有去見姐姐,依諾和蕾莎修女給姐姐換了衣服。依諾記得姐姐的棉布長裙纖塵不染,可她死的時候白裙子滿是鮮血和灰塵,白裙子變得骯臟。抱著那條骯臟的裙子,依諾隱忍許久的淚終于流了下來,伏在蕾莎修女的懷里她傷心地哭起來。
“好孩子,不要哭。月青是個天使,她救了那個孩子,她現在只是回到上帝的懷抱去了。”
“蕾莎嬤嬤,我該怎么辦?商羽青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
“孩子,月青在看著你們呢。她是善良的孩子,你為她悲傷,她只會更悲傷而已。”
商家父母第二天才從國外趕回來。姐姐被移到了商家大宅,直到下葬依諾也沒再見到姐姐,商羽青回到商家參加葬禮。
葬禮辦得很風光。報紙電視的頭條報道的都是那個英勇救人的女孩竟是商家大小姐。當天,爸媽出了國還沒回來,依諾第一次逃了課在家里觀看了直播的葬禮的全過程。商羽青穿著黑色的西裝面無表情的站在商家父母身邊,依諾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商羽青,看他的樣子心痛不已。商羽青來到洛家的時候,電視臺還在評論商家大小姐的平生介紹和感人事跡,商羽青靠著依諾一直一言不發。
“很可笑吧。”商羽青勾起唇角自嘲的笑,“生時默默無聞的商家大小姐,誰曾想到死了竟會這么風光無限?”
依諾聽得可悲,可這樣的商羽青讓她更加不安,不由輕輕摟住了他:“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給你幸福。”
商羽青沒說話,僅是更緊地抱住了她,把頭埋進她的長發里,流下了得知姐姐死后的第一滴淚,由無聲到悲慟的啜泣。依諾輕拍著他的背,看他流露出隱忍多時的悲傷,不由也流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