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諾和班上的另一位老師帶著班上的小朋友在學(xué)校的花園里畫畫,可是依諾始終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另一位老師以為依諾是身體不太舒服,體貼的讓依諾先回去休息。
依諾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順從的答應(yīng)了。去辦公室跟園長請了假,慢慢的走回去。幼兒園離家很近,出了幼兒園,再經(jīng)過一個小公園就是家了,可是才走到公園,依諾看著自己的家卻走不動了。
她會這么煩躁,完全是因為商羽青。從那天晚上兩人爭執(zhí)過后,商羽青當(dāng)夜就搬出了依諾家,依諾說不清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若愛過就會知道,生命最初的癡纏,痛,可是同樣刻骨銘心難以忘卻。讓商羽青走出她的生命之于依諾來說就像是生生的鋸掉自己的手一樣。商羽青的媽媽的話一句句的還在耳邊,她不斷的掙扎,不知道那一步是不是應(yīng)該邁出去。她義正嚴詞的跟商羽青說她她不是賭氣或是矯情才和別人訂的婚,可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是委屈的。不止有委屈,還覺得自己可憐而且卑微,尤其是看到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依偎在商羽青懷里的時候,般配得令她不能嫉妒。
她正晃神間,一雙簡單的布鞋映入眼簾。依諾抬眼看見站在面前的人不由一震,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子。越看依諾的心越往下沉,好像這十年來一直深埋在心里的、看不清卻不敢深思的東西慢慢的清晰起來。
依諾有些站不穩(wěn),頭一下子疼起來。
莫妮卡微微笑著,看見依諾難受的樣子忙扶住她,“你沒事吧?”
依諾搖搖頭,后退一步避開莫妮卡伸過來的手,揉了揉眉心又坐下來。一旁的莫妮卡對依諾的態(tài)度也不以為意,也在依諾身旁坐了下來。
“你好!我叫莫妮卡。”
看著友好的莫妮卡,依諾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不敢看她,“洛依諾。你好!”
“我知道你。”莫妮卡露齒笑起來更美了,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
而依諾則是錯愕。
“不要驚訝。我會認識姐姐是因為羽青。我想姐姐也該知道我的吧?不是因為我是公眾人物,而是因為同一個人,羽青。”
“……有事嗎?”依諾當(dāng)然不可能相信在這里碰見莫妮卡會是巧合。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就是想來見一見姐姐。”莫妮卡抬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依諾一圈,“姐姐,我們倆真的很想呢。不看臉的話別人會不會以為我們是雙胞胎姐妹啊?”
依諾笑不出來,勉強的翹了下唇角,有氣無力的垂下眼,“不會。你那么漂亮,那么年輕,別人不會那么認為的。”
“說不準哦!我還是覺得我們挺像的。”
依諾這次連勉強的笑都擠不出來了,深吸口氣站起來,“呃,不好意思啊,我想回家了。”
“等一下嘛姐姐。”莫妮卡拉住依諾的手,“我說自己和姐姐像姐姐生氣了嗎?”
莫妮卡還是坐著,可是依諾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絲微妙的惡意,莫名的難堪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莫妮卡站起來,慢慢的斂了笑。
“姐姐,你不要生氣。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覺得我們很有緣分,如果不是羽青的話,我們兩個也不會有機會認識的,所以我想來見見你。聽羽青說你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馬,我很羨慕你呢!因為你們認識了那么久,而我只擁有羽青這短短的五年時間,我一想到羽青曾經(jīng)對你也像現(xiàn)在對我一樣千般疼寵萬般包容,我對姐姐就羨慕嫉妒得要命!姐姐,你能告訴我羽青小時候是什么樣的嗎?是不是很可愛?”
依諾的臉色漸漸蒼白,卻不得不打起精神應(yīng)對,“我,我記不起來了。時間太久了,關(guān)于他的事我都記不起來了。”
“姐姐說謊的吧?像羽青那樣耀眼的男人姐姐怎么可能不記得呢?”
“沒有。我們只是孩提時代一起念過書的同學(xué),本來就沒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這樣啊!”莫妮卡也不追問了,“那姐姐想要知道羽青這五年的生活嗎?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的事,事無巨細,我全都知道的,也可以說那些事我們是共同的經(jīng)理哦!”
“不用!我……”
依諾拒絕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莫妮卡打斷了。
“怎么會沒有必要呢?羽青這五年幾乎都是為了我在奔波忙碌的,很辛苦,我看著也很心疼,可是羽青說他是心甘情愿的。告訴姐姐一個秘密,那些報章報道猜測我是某某財閥的千金或是我是某某大人物的女兒,其實這些都是假的。我本來只是這個城市一個普通的工薪族人家的女兒,五年前羽青歷盡千辛萬苦的找到了我,求得了我爸媽的同意把我?guī)У搅嗣绹瑥哪且院笪揖鸵恢边^著公主一般的生活。我想進演藝圈,羽青就上下的為我打點,為我找最好的經(jīng)紀人、投巨資捧我為女主角、去哪兒都是專機專車接送,再忙也每天來探班、不允許我吃劇組簡單的食物,親自為我挑選了管家隨身在側(cè)照顧我……這樣的事太多了,我說都說不完。商羽青這個男人,真是塊寒冰也被他融化了。”
“那很好,很好!”
“嗯!”莫妮卡眼眶溢滿淚意,使勁兒的點頭,“他的兩對爸爸媽媽也很喜歡我,姐姐,我不叫他們叔叔阿姨,跟羽青一樣叫他們爸媽!”
“我知道了。然后呢?你用了這么多的事做鋪墊,真正想要跟我說的到底是什么?”依諾心生厭煩,頭痛得更加厲害了,是在沒有精力再應(yīng)付她。
“姐姐好聰明!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姐姐剛才在撒謊,我知道你沒有忘記羽青,我也知道前段時間羽青住在你那兒,我更知道羽青的兩個媽媽去找過你。可是這些都不代表什么,我只要知道羽青心里在想什么就夠了。”
跟個小女孩計較,依諾覺得挺沒意思的,“你什么都知道的話,更加應(yīng)該清楚商羽青已經(jīng)離開我家了,而我們兩個之間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最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和別人訂婚了,完全和他沒了關(guān)系,這樣你何必來找我呢?”
莫妮卡搖頭笑,“姐姐誤會了,我說那些完全不是要試探或是炫耀。我只是想要姐姐明白一件事情,一件姐姐早就應(yīng)該明白卻一直裝糊涂的事。”
依諾微微打了個冷顫,想要離開,可是更想要知道。盡管她有預(yù)感,那一定是一件糟糕至極的事。
“姐姐,我和你很像。因為我們都是別人的影子,都是商月青姐姐的影子!”莫妮卡看著依諾已經(jīng)慘白的臉色,一字一頓的說。
……
依諾晃了一晃,頭像爆炸一般的痛起來,可是心里的迷霧漸漸的散去,曾經(jīng)不明白的許多事、許多疑惑,在一瞬間都有了答案。
“姐姐,我對你沒有敵意。雖然殘忍了些,可是也許解開心里的疑惑,你會釋懷一些。我坦然是因為我不在乎,只要我愛著他就夠了。而他,無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我身邊就夠了。可是姐姐不一樣,許多曾經(jīng)我雖然沒有參與,可是卻比你看得真切。姐姐太懦弱了,其實你心里也許早就明白了,可是卻不敢相信,也是不能相信,而到了今天姐姐還要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話,姐姐不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