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不知是誰喚她一聲,輕輕的力道透過神經直達混沌的大腦。
若晴抬頭,面色蒼白,兩只漆黑的雙眼透射出殘破的凝聚之光,那侍從攜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輕輕遞予她一方巾帕,微微蹙了下眉。
她一笑接過,輕道一聲謝謝。
額頭上沁出些許汗珠,她卻覺得渾身冰冷,脊背上竄起一陣陣涼意。若晴摁住侍從的一只胳膊,道:“麻煩了,可有手機借我一用?”
侍從詫異,卻不得拒絕。
若晴一笑,“會還給你的。”然后,匆匆步入人群,消失不見。
侍從剛要出口的話語被硬生生塞進喉嚨里,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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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磬。”她咬牙小聲道,在光影繽紛間走過,與眾人擦肩而過。
“嗯?”雖是單字,卻并沒有單薄,容磬的聲音透過手中冰冷的機器傳進耳朵里。
“我不干了。”
容磬一怔,笑開:“為什么?”
若晴冷哼一聲,不作回答。
容磬像是被她逗笑,笑聲如潺潺的山澗水款款而至:“關鍵時刻你臨陣脫逃?”
說她沒有責任心么?若晴眼神黯了黯,指關節漸漸泛白,嘴唇張了張,“我好像看到……”
容磬一皺眉:“什么?”
若晴一驚,翻騰的惶恐漸漸被壓下,卻依然手腳冰冷。下意識從口中掙脫的語句在此時卻消散的不剩絲毫,她很害怕她今日若是將自己的疑慮說出會怎么樣。
容磬聽她不答話,反而道:“若你不想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不逼你。今晚你可以選擇離開,但是明天的發布會會議你得來。”
若晴“嗯”了一聲,斷了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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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座光塔下的的輝煌,若晴才緩過來。
她不是一個很喜歡把自己的情緒顯露在面上的人,但這一次那種很奇怪的揪心感覺確實讓她難以自制。
會是他么?如果心中的那個想法證實……
若晴不禁停下腳步,那種久違了的毛骨悚然令她轉身向后望了望,卻發現是自己想太多。
暮云曾經說過,許姐你就是太裝。倒不是說你“裝大牌”,只是覺得你心事太多但就是不跟人說。
此時的心境變的愈發朦朧,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來面對會場的那一瞬,就像喝一杯加糖咖啡,你以為它甜,卻沒有想到是甜中有澀,要比自己預期的差出那么一點點。
怔忪間恍然發現自己竟然走回了公寓,若晴看著眼前矗立的這座暗色系大樓,走了進去。
足下起碼頂平底鞋三倍的高跟踩上去很不適應,但她奇怪自己還能堅持下來。可此時又像喝醉一樣有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輕飄飄的。
然后,她看見一個人。
無論怎么樣,此時內心的萬丈狂瀾掀起,她的理智就像被人抽走一般,大腦一片空白。那股湍急的水流席卷著她的呼吸,令她難以發聲。
那人一步一步走來,恍若天神,眉眼間的冷漠如初。
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大喊:“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