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就座,以混濁的眼看她。
若晴一時微醺,遲緩的點了點頭:“我是。”
老人一哼聲,示意若晴坐下。滿頭蒼白的的短發白不盡他依然矍鑠。“已經長這么大了,倒還真是看不出來了……”白一鶴淡淡一笑。
“白叔叔,若晴冒犯了,打擾您的休息。”若晴垂頭,唇齒間的微澀涌起,恭敬地道了歉。
白一鶴不動聲色,等候她的下音。
若晴凝聲,雙手交織在一起,略顯忐忑不安,低了聲音問:“五年前父親車禍意外,當時您在場,今天若晴來就是想知道一些具體情況,您看……”拉長尾音她抬眸,目光里包含著遲疑。
白一鶴沉默幾許,嚴肅的臉龐上涌動著什么,許久,才緩緩道:“也罷。”他雙眼中流灼,混混的眼珠折射出清澈的利光。
“那日我與你父親自洽談會出來,原先是要打算原路返回,但是半路上我方才記起有件東西落在會場沒有拿出來,于是你父親便停了車讓我回去找,他在那里等我。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
白一鶴皺眉,突然無語。
若晴心微疼,甜膩從喉間倒流,熱淚在心中匯成河。
她知道下文。
父親用藥被人迷暈,緊接著,那輛車撞了出來。然后,躺在車內的父親,還未反應的白一鶴,以及已經遠去的那輛肇事車……
白一鶴在她和母親趕來時將后半部分說給他們聽,她記得很牢。
“后來你父親被送進醫院,你們也跟著去了。之后我們見到了那個人。”白一鶴口氣沉重,蒼老的臉頰黯淡下來。
若晴手一緊。
“白叔叔,這些銜接讓這個事件圓滿了,若晴謝謝您。”她凄冷一笑,“若晴本不想提及,是若晴的過,若晴就此告辭,珍重。”
若晴話罷起身,對著白一鶴深深一揖,走出廳堂。
她甚至希望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生物。
能忘了這一切嗎……若晴深呼吸,漸行漸遠。
*
“夜笙,我不希望你這樣子。”
清亮的女聲響起,飄蕩在空曠的會議廳。這聲音觸動心中的寂靜,泛起一圈圈波紋向四周蕩漾了。
顧夜笙仰靠在轉椅之上,聞聲,靜靜的閉了眼。
莫妍卿雙眸直直看向他,揚聲道:“我與你認識兩年,你從來不曾如此謀略心計,難道你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顧夜笙淺淺一嘆,道:“妍卿,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莫妍卿一怔,“什么?”
“那個人你很恨。近在眼前,奪你的幸福,讓你痛不欲生。”顧夜笙鷹隼般狠戾的瞳緊緊箍著遠方,聲音清冷。
莫妍卿不復從前的激動,淡淡問著:“不曾有,但是為什么,是他?”
顧夜笙純白色的襯衫貼著修長挺拔的身形,蜜色的肌膚若隱若現。他及肩的黑發遮住那雙眼睛,蘊藏著幽深的感情。
“你自以為很了解我嗎?”他怪異一笑,輕聲問道,雙眸中透露流殤,靜靜凝思。
莫妍卿苦澀一笑,反問道:“那你呢?你有多了解我呢?夜笙,我不想……你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