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軼莘知道自己搶不過他,她雙手交叉,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悶著生氣,也不再勸他。
葉軼宸一杯一杯地灌著酒,入口都是苦澀。喝到后來,葉軼莘看到他不再猛喝,只是低著頭,雙手死死地按住酒瓶,手上青筋暴露,微微顫抖著。過了好久,她聽到有哽咽的聲音從桌上傳來。
“哥......”她眉梢微動,不忍地呢喃出聲。
“你知道嗎?那天我在住院,她來看我,還特意做了粥......她問我,我了解她什么,我答不出來......然后我問她,她全部都知道,知道我不愛吃辣的、酸的,知道我......”他幾度哽住,又灌了一口酒,似乎在喃喃自語,“我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體這么差,我和她結婚三年,從來沒有關心過她......我甚至......不知道我們有過一個孩子......”他似乎笑了一聲,可是這笑在葉軼莘聽來卻是那樣難受,“嗤,她那天打過電話給我的,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嗎?呵呵,我在和人喝酒!我明明看到了她來的電話......她很少會主動打電話給我的,其實我很開心......呵呵,可是我的兄弟笑話我......然后,你知道我干了什么混賬事嗎?我掛了她的電話!沒想到啊,她居然是向我求救......”
他抬起了頭,葉軼莘清晰地看到他的臉上掛著淚水,連唇瓣也是顫抖地。他本是漆黑的眸此刻布滿血絲,空洞地看著某處,那里面裝滿了后悔和痛苦。葉軼宸懊惱地握拳砸著自己的腦袋,胡亂地說著:“我真的恨我自己......要是我當初少一點偏執,要是我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也許不會這樣......”
葉軼莘只是聽著都覺得心疼不已,他的哥哥從來都是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可是現在......
她突然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一路趕到了醫院。葉軼莘來到了秦影抒所在的病房,卻被秦影玦擋在了外面。
“你讓開!”她著急地吼他。
“你還來這干什么?”秦影玦也語氣不快,威脅她說,“我警告你,別靠近我姐,也別把你哥的事說給我姐聽!你反正也已經和浸祁分手了,我們家的事你輪不著管!”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影抒姐不想見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為是不是在救人,是在害人!”
或許誰也不知葉軼莘此刻怒極的一句話以后竟會應驗,可是那樣的結果卻讓他們都心傷。
“我只知道你靠近我姐就是在害她!”
“你這個瘋子!讓開!”葉軼莘去扯他,試圖推開他進去。
秦影玦關心則亂,沒有收住力道就把葉軼莘推在了地上。葉軼莘摔得有些狼狽,感覺腳好像扭到了,疼得倒吸氣。
秦影玦閃過一絲錯愕,有些懊惱,但還是站著沒動。
遠處走來一個人,身形高挑纖細,模樣清秀,眉宇間卻鎖了一抹化不開的愁絲。看到有人摔在地上,匆匆地趕了過來。
她看著地上的葉軼莘,皺眉問道:“沒事吧?”
葉軼莘抬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冷溯,那個傳說中和駱家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卻住在他們家里的女孩。看著她的樣子,好像極其不愿和人說話。
冷溯剛彎腰想去攙扶她起來卻被一旁的秦影玦給拉到了一旁。
他不悅地看著她,冷著聲開口:“她又不是腿斷了,自己會起來。”
冷溯微垂著頭沒說話,也沒有再去扶她。
葉軼莘瞪了秦影玦一眼,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她知道只要秦影玦在她是不可能再進去了,遺憾地看了一眼離開了。
“你怎么來了?”秦影玦看著站在一旁沉默的女人,開口問她。
她好像剛反應過來一樣,“哦,哥讓我給你拿的衣服。”
秦影玦這才看到她手上還拎著一個袋子。
“他讓你拿你才拿來,你自己不會想著要過來嗎?”秦影玦接過了袋子,繼續不滿地抱怨。
可是身邊的女人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又陷入了沉思,這讓他更加惱火了。
“喂,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她被他吼地回過神來,抬起頭看著他,那雙眼眸清澈無比,閃著誘人的光芒。
“哦,那個......你餓了嗎?我去幫你買點吃的回來。”她說完也不顧他的反應就跑走了。
秦影玦氣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又沒法發作。
冷溯在快出醫院的地方攔住了葉軼莘。
“葉小姐!”
葉軼莘有些失望所以走的慢,這時聽到有人喊她,回過頭狐疑地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剛才被秦影玦阻止扶她的女子,此時跑的有些氣喘吁吁。
“有事?”她淡淡開口問她。
“那個......”她略微斟酌了一下,開口“你方便的話留個聯系方式給我,他......不在的時候我通知你過來。”她貌似很不擅長和人說話。
“為什么要幫我?”葉軼莘有些戒備地看著她。
她聳聳肩,突然抬頭望著她,葉軼莘似乎看到她臉上劃過一絲淺淡的笑容。
“我其實算不上是葉家的人,也不是秦家的人。”
葉軼莘想了想還是留了個號碼給她。她在手機上存好后就匆匆走了,留下葉軼莘一個人還有些怔愣。
秦影玦心不在焉地和秦影抒聊著天,在第三次忍不住看表的時候終于看到冷溯回來了。
“買什么買這么久?跑太空去買了?”他語氣還是透著濃濃的不悅。
秦影抒不在意地笑了笑,隨口問她:“阿溯,怎么你哥又打發你來了?”
“他讓我給二少爺帶點衣服過來。”她垂首擺弄著碗筷。
“都說過幾遍了,不要叫我二少爺!你叫得不情愿,我聽著也膈應!”他指著她說。這個女人只要在人前就別指望她說出讓他順耳的話來。
“是啊!你既然叫浸祁哥,理論上也得叫我姐,叫影玦哥。怎么嫌棄我們嗎?”秦影抒隱了自己的傷痛,眉眼彎彎,淡笑著開口。
“沒有。”她淡聲回了兩個字。“大小姐,這是給你的。”
她把一份吃的遞給秦影抒,秦影抒略嘆了口氣,沒再強求她。秦影玦自己過來取了另一份。
“怎么沒給自己買?”秦影玦看了下只有兩份,疑惑地問她。
“我吃過了。”她還是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