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的故意放行、朱元璋的猛烈沖擊、張士誠的熱烈接應,三方面因素交接在一起,導致朱元璋并沒有費什么大力氣就沖進了高郵城。
高郵城內(nèi)眾將夾道歡迎,熱鬧非凡。
朱元璋下馬向彭瑩玉行禮之后,剛回頭,就被張士誠一把抱?。骸昂眯值埽 ?/p>
朱元璋嘿然一笑,等張士誠松開臂膀后說:“大哥,我來給你介紹,這些人,都是我一路上招募的兄弟。濠州城湯和、鐘離徐達、青龍寨馮用、馮勝兩兄弟。”
張士誠一一看過去,朱元璋的這些人,目光清澈,黑白分明,氣息平順,一看便是萬中無一的高手。
“好!好?。《苣愕倪@些人,各個都是英雄豪杰!”
二人正說著,馬春花解開敏敏特穆爾身上的繩子,輕輕吹了吹她手腕上的勒痕,轉(zhuǎn)身走到張士誠面前,笑靨如花:“張大哥?!?/p>
張士誠熱情的拍了拍馬春花的肩膀:“馬圣女……不對不對,現(xiàn)在應該叫弟妹了!哈哈哈哈?!?/p>
馬春花羞紅了臉,轉(zhuǎn)身朝彭瑩玉走去:“彭祖師,您看張大哥,老是取笑我?!?/p>
彭瑩玉笑瞇瞇的說:“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好事啊,怎么能說是取笑呢?你趕快找張士誠要喜錢,我告訴你,他現(xiàn)在可有錢了。”
馬春花小手一伸,沖著張士誠笑道:“彭祖師發(fā)話了,張大哥快拿喜錢來?!?/p>
張士誠哈哈大笑,隨手摘下腰間玉佩放在馬春花手上道:“二弟與圣女喜結良緣,我這個做大哥的怎么能不表示?這玉佩是我外出游歷時,一位高人曾與我的。一半是翠綠的陰玉,一半是淡黃的陽玉,陰玉陽玉合在一起,剛好是一個太極圖的形狀。今日權且送給你們,當作大哥的賀禮!至于喜錢,等打完了仗,大哥的庫房里,要多少,有多少。”
徐大等人聽了張士誠的話,紛紛在心底里吐了吐舌頭:都知道張士誠有錢,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有錢。陰陽玉佩這樣的寶物說送人就送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張士誠心中,朱元璋夫婦的到來,比那玉佩要寶貴的多。
眾人正寒暄著,門外衛(wèi)兵再次來報:“報!敵軍又開始掘進了!”
衛(wèi)兵的話聲一落,原本熱鬧的氛圍立刻掉入寒窟。朱元璋沒有吭聲,跟在張士誠與彭瑩玉的身后,登上城樓,看到城下幾十條緩慢掘進的坑道,瞬間就明白了高郵城的險峻。
“陳友諒率領江西軍團過來,最少還需要二十天的時間。按照元軍現(xiàn)在的掘進速度,最多十五天,便可以挖到高郵城內(nèi),元軍一旦入城,別說是五天,五個時辰我們都頂不住。高郵騎兵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沖鋒了。這可如何是好?”張士誠握著劍柄的手心里滿滿的都是汗,盯著朱元璋的目光里含著幾分請求的味道。
朱元璋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帶人沖出去,卻故意不接張士誠的話,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城下。
張士德與張士義等了許久,都等不到朱元璋表態(tài),他們站出來冷哼一聲道:“大哥,還是讓我們帶人沖出去吧!畢竟是我們高郵城自家的事情,讓外人前去送死,人家未必樂意!”
聽到張士德與張士義的話,朱元璋的眼皮微微抽搐,并沒有張口辯解,耳邊的羞辱之聲漸漸多了起來。
“張元帥,現(xiàn)在的起義軍魚龍混雜,很多人就是打著起義軍的稱號來我高郵城蹭吃蹭喝的。您太仁慈了?!?/p>
“元帥,讓我?guī)藳_出去吧。我寧可死,也不像某些人,在這里做縮頭烏龜?!?/p>
張士誠凝眉聽著,時不時轉(zhuǎn)過頭去看看朱元璋和彭瑩玉,朱元璋一臉凝重,彭瑩玉依舊是衣服笑瞇瞇的模樣。
許久,張士誠嘆了口氣,上前一步:“二弟,我的人已經(jīng)拼的差不多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朱元璋打斷:“沖出去?我不沖?!?/p>
張士誠愣在原地,被朱元璋的話噎在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高郵城的將領們紛紛辱罵起來:“縮頭烏龜!”“膽小鬼!”“辣雞!”
許久,張士誠才嘆了口氣,伸手制止周圍將領,厲聲呵斥道:“住嘴!我朱兄弟,豈是貪生怕死的人?我相信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不就是膽子小,不敢沖鋒嗎?”一個大胡子將領嘟囔一句,被張士誠聽到,凌厲的目光剜在他身上,讓他不自主的打了個抖。
朱元璋轉(zhuǎn)頭開口:“你們有鐵鍬嗎?”
“嗯?”
眾將官不明白朱元璋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一個個粗聲嚷嚷著:“有膽量就沖出去消滅元兵,要什么鐵鍬?”
朱元璋對質(zhì)疑之聲充耳不聞,只是靜靜的看著張士誠,重復一遍剛才的問題:“有鐵鍬嗎?”
張士誠的拳頭捏緊,放松,隨即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有!”
朱元璋點點頭,大聲喊道:“徐達!帶人去城南堤壩。湯和!帶人挖地道。馮用、馮勝兩兄弟,帶人分別從東門和西門出擊,吸引元軍注意力!”
一番布置之后,幾個將領分別帶人執(zhí)行命令,只留下城頭高郵城眾將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彭瑩玉哈哈大笑,隨即拍了拍張士誠的肩膀:“我累了,回去睡了?!?/p>
隨即走下城樓,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張士誠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朱元璋的命令,只是彭瑩玉的態(tài)度讓他焦急的心里平靜許多。按照他對師傅的了解,一般他說要去睡覺的時候,就證明接下來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隨著東門、西門緩緩開啟,馮勝、馮用兩兄弟率兵沖出,他們對部隊的指揮手法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元軍沖鋒,他們放完箭轉(zhuǎn)身就跑,箭雨之下,元軍沖擊速度勢必下降,等到箭雨停止的時候,他們的人早已經(jīng)退到遠方,再次沖擊,又是一陣箭雨,部隊在馮勝與馮用的指揮下,便跑邊打,搞的元軍很是火大。
此時的王保保,還沒有聽說過馮勝與馮用的名號,直到數(shù)十年后的草原大會戰(zhàn)中,他再次遭遇到馮勝率領的大軍時,才萬分感慨到:“這個馮勝,真的是屬狗皮糖的。你開始沖鋒,他就開始放箭,等到你沖到眼前,他已經(jīng)撤退。當你拉弓射箭的時候,已經(jīng)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墒?,只要你放下弓箭,他的人就再一次像鬼影一般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