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臉顯的沉重而疲倦,含著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來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醫者難免有仁慈之心,醫生寬慰著,“你們也別太傷心了,植物人醒來的案列還是有的,你們也可以試著請醫學天才紀承徹來看看。”
景念熙神情呆滯,身子下意識的望后退,嘴里悲傷的呢喃著,“不可能,我爸爸怎么會成植物人?”
突然,景念熙失態的抓住了醫生的衣擺,盈滿淚水的眸子充滿了慌亂,“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爸爸,他怎么可能成植物人?”
蘇煙神情悲傷,到底是有經歷的人,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拉過景念熙,醫生輕輕嘆息就離開了。
警察局。
母女神情悲愴的坐在休息的長椅上,在他們前面站著穿著統一制服的警察敘說著這次車禍的結果,“肇事者交代他是沒看見景先生,才撞上去的,他愿意主動賠償。”
景念熙當時不清楚,可蘇煙卻幾乎知道所有過程,她激動的揚起頭,言語中帶著絲絲質問和冷冽,“沒看見?他明明就是故意撞上去的。”
“蘇女士,不要激動,監控顯示沒有任何的異常,而且我們也詢問過現場的人,都說這只是一場交通事故,而且肇事者沒有酒駕等不良行為,所以并不構成交通肇事罪。”
蘇煙語氣里冷意逼人,就連景念熙也是第一次見媽媽如此冷漠的一面,“你的意思是他只需要賠償,就不用坐牢了?”
警察也深知家屬悲傷的心情,只能寬慰的勸解著,“按照中國的法律是這樣的,不過蘇女士如果有證據能證明他是故意的....”
蘇煙立刻打斷了警察的話,眸子堅定,“我要見那個司機。”
警察感覺到她渾身的冷意,像是要和那個司機打上一架,不過這是警局,諒她也不敢亂來,警察也同意了下來。
蘇煙終于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很普通,沒有絲毫特別之處。
警察為對方簡單的介紹了兩人的身份,姓張的司機滿懷歉意,言語中也帶著真摯的道歉,“對不起,景夫人,我愿意主動賠償。”
蘇煙神情帶著一絲恍惚,這樣看起來誠懇老實的張司機真的如她所想一樣故意撞了舒城嗎?
當天高考,沛市一中門口本就聚集了很多人,過往的車子也都減速慢行,可唯有眼前的張司機開車的速度極快,像是故意撞上去的。
蘇煙也明白這也不能說明什么,有些人就喜歡在擁擠的車流中開快車。
一時之間,蘇煙也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還是說舒城成了植物人,給她重重的刺激,導致她大腦不太清醒。
張司機微垂的目光里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蘇煙余光間瞥見,瞳孔驟然重重的收縮,她心里越發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張司機察覺到她的目光,立刻收斂了得逞的笑意,問道,“景夫人,怎么了?”
蘇煙眼睛不轉的盯著他,透著一絲凜冽,像是要洞穿他的偽裝,嗓音清冷,“告訴我,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爸爸躺在血灘之中始終在景念熙腦海里揮之不去,聽到媽媽這樣說,她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盈著水光的眸子透著一絲迷茫。
爸爸的車禍難道人為的?
她眸子不可置信的睜大,怎么可能?
爸爸一向為人溫和,從來就沒聽說過與人有如此深的仇恨,竟想致她和爸爸于死地。
如果真的是這樣,思及此,景念熙的眸子透著濃濃的恨意,垂在身側的手迅速捏緊。
不管是誰,她絕對不會原諒。
張司機眸子微微躲閃,隨后鄭重的說,“景夫人,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些話不能亂說,我當時真的是沒有反應過來,才會釀成如此大的后果,我真的很抱歉。”
為此,張司機誠摯的鞠了一個躬,卻依然不能打消蘇煙的疑慮。
蘇煙始終都是冷冷的盯著他,張司機寒毛直豎,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賠了一筆巨額的錢隨便找了一個說辭便離開了。
“念熙,你留在這里。”蘇煙留下一句話,便偷偷的緊跟在張司機背后。
張司機出了警察局,松了一口氣,便徑直走向前方一輛車子,上了副駕駛座。
蘇煙站立在警察局大門,看向不遠處的車子。車子駛離,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一個打扮高貴的中年婦女望向蘇煙,眸子里透著輕蔑和嘲諷。
那眼神像是在說,你就算知道是我,你又能怎么樣?
蘇煙看見她的面容,怔愣在原地,眸子迸射出強烈的恨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著,指甲陷入肉里她絲毫感覺不到痛。
女人一閃而過陰險的笑意依然在她腦海里縈繞著,她眸子里疼痛和恨意交織著,心里像是宛若千萬根銀針扎著,痛徹心扉,幾乎令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她拿起據對方說有一千萬賠償金的銀行卡放在眼里,陽光下,那閃爍的金輝色幾乎是要刺瞎她的眼。
那個女人料定她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她也拿她沒有辦法,反而還假惺惺給了她一筆巨額的醫藥費。
目光下,鍍金的銀行卡不知何時漸漸褪色,竟變成了血淋淋的顏色,極為驚悚,她眸子露出恐懼,手猛然一縮,銀行卡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身子害怕的微顫,眸子里翻滾著滔天的恨意和恐懼,那個女人手上沾上了舒城的血,她竟沒有一點悔意,反而還用錢來羞辱她。
果然她始終都沒有變,甚至比以前更加喪心病狂。
蘇煙掉轉身,背影透著一絲無力和頹靡,陽光下,銀行卡亮堂堂的躺在地上,棱角處有著淡淡的血跡。
景念熙不知道媽媽去干什么,眸子充滿了擔憂,目光頻頻朝入口望去。
蘇煙走了進來,臉色極為灰敗,景念熙瞳孔微縮,莫名的感覺媽媽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每一步,都有一滴血掉落下來,留下一排深紅的血珠子,極為觸目驚心,景念熙眸子怔愣,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蘇煙像是不知道似的,走到她的面前,表情極為冷漠,“你一定要讀霖大嗎?”
景念熙卻擔憂的盯著她流著血的手,語氣含著緊張,“媽媽,你的手....”
蘇煙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冷厲的盯著景念熙,聲音冷到了極致,“回答我。”
景念熙微微被嚇住了,這樣嚴厲冷冽的媽媽在她的記憶里極其少見,她只能漸漸把注意力轉移到蘇煙的問題上。
景念熙鄭重的點了點頭,目光清亮堅定,“媽媽,霖大一直以來都是我的目標,而且也是爸爸...心里未了的遺憾。”
景念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更加堅定讀霖大中文系的想法,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以前每次談這個話題時,媽媽總是嚴厲的否定,放下狠話,除了霖市的大學她可以選擇任何一座城市。
而爸爸則是支持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