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秋從小被放養的生活讓他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執念,那就是護短!
父親可以任由他自生自滅,任由他一個人在山里幾回生死,不管不問,他陳清秋卻做不到,他甚至無數次的在心里想過,若是以后自己有了孩子,自己斷然不會讓他像自己這般年紀輕輕就活的艱苦!
父親的刻薄冷漠造就了陳清秋的護短,當然也可以說,他這是一種刁民本性。
當看到兩個足以惑亂眾生的背影并排坐在一起的時候,陳清秋缺乏的是對這種幾乎是風景如畫美人如懿的欣賞,而是覺得,完美的像天上雪蓮般的嫂子實在是不應該穿這么簡陋的衣服!
她本應該像身邊的夏淺予一樣,華服錦衣,養尊處優才是!
陳清秋緩步走了過去,然后他就看到夏淺予此時也脫掉了鞋襪,一雙潔白的三寸金蓮在水面上不斷的起伏,挑起一陣陣水花,像兩條歡快的游魚!
夏淺予看到陳清秋的時候,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慌忙站了起來,可是水面下石子太多,一下子沒站穩,搖晃著差點摔倒水里!
“我有那么可怕嗎?“陳清秋看到這一幕,苦笑著說。
剛好穩定住身子的夏淺予聽到這話,美目流轉橫了他一眼,看到陳清秋沒有看她的玉足,這才扭身坐了下來,不過一雙金蓮卻是再也不敢戲水,收縮了起來。
陳清秋不再理她,覺得自己被橫了這一眼實在是莫名其妙。
夏淺予卻是心亂如麻,這個時候,她很想離開,但是難道要自己在這個壞人面前裹腳布嗎?那樣子自己的小腳丫不是被他看光了?
男人頭女人腳,師父從小就教育她,男人頭莫輕易去摸,女人的腳,被男人看到,那可是失貞的事情!
所以夏淺予才會聽到陳清秋的話有些惱怒,但是現在卻又沒辦法離開,只有努力收縮著腳丫,盡量不被對方看到。
剛好這個時候,圣甲鱷呼嘯而來,他嘴里叼著幾顆野草般的植物,來到了陳清秋的身邊。
陳清秋接過草藥摸摸圣甲鱷的頭顱,這圣甲鱷果然是不負眾望,帶回了自己要他帶回的東西。
“這是金無草,可幫助傷口愈合,”陳清秋拿著藥草在田馨兒雙足放著的石頭前面蹲下,將金無草摘掉一截塞進了嘴巴里咀嚼,最后將嚼碎的金無草碎末均勻的涂抹在田馨兒磨破的雙足患處。剛剛沒有外人,田馨兒已經緊張的要命,這個時候,有夏淺予看著,更是臉色紅的快滴出血來,全身都繃的緊緊的。
坐在她旁邊的夏淺予一雙美目,緊緊盯著做著這一切的陳清秋,原本這應該感覺很骯臟的事情,且不說將野草隨意的塞進嘴里咀嚼,就是普天下的男子,愿意這樣將一個女子的腳拿在手里的也不會有幾個,可是,陳清秋卻表現的很淡然,很認真,好像是將這當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在做一樣!
這讓夏淺予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像是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破殼了!
將草藥均勻涂抹好以后,陳清秋又將田馨兒嬌小柔軟無骨的小腳放在了石頭上站起來說:”歇歇吧,等一會才走!“然后,拿著田馨兒已經沾了血跡的裹腳布在水里清洗了起來。
田馨兒更是羞愧的不敢抬頭了!
夏淺予一直盯著陳清秋,目不轉睛,她終于覺得這個跟自己年紀大小相仿的少年,跟自己接觸的那些人是真的不一樣。
她哪里知道,陳清秋一直在村里長大,更確切的說,從他懂事記事起,就一直在山里長大,陪伴他的只有大山以及大山上的花草樹木野獸,如果說真正還有能跟他說上話的人的話,那么可能就只有自己的小嫂子了!
但是田馨兒是不會跟他說一些,什么女人的腳只能看不能摸這樣的道理的。更何況,田馨兒之于陳清秋,更多的不僅僅是她嫂子的身份呢!
當然,這其中夾雜最多的是,陳清秋的個人護短性格,是我的,那你什么都是好的,無所謂臟與不臟,不是我的,那就是再好,我也不稀罕!
將裹腳布小心翼翼的攤在石頭上攤開,陳清秋拍拍手站了起來。”好了,很快就可以曬干了!”
田馨兒點點腦袋瓜從嗓子里擠出了一個“嗯”字。
不過,她馬上昂起頭白凈的脖子晶瑩剔透,說:“對了,小弟,淺予她,她腳也磨破了……”
“哦,”陳清秋將剩下的草藥拿起來遞過去對著夏淺予說:“要我幫忙嗎?”
夏淺予臉一下子也跟著紅透起來,橫眉冷對一把搶過陳清秋手里的草藥嘴里吐出了三個字:“臭流氓!”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陳清秋,搞不懂自己好心好意,怎么就變成了臭流氓呢!
“噗嗤……”田馨兒看著陳清秋有些呆滯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清秋不明所以,抓住腦袋,干脆坐在一塊石頭上,看風景去了!
好男不跟女斗!
夏淺予可不敢將草藥塞進嘴里嚼碎,她只是用雙手不停的揉搓,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才將那揉碎的草藥涂抹在同樣已經磨破的腳后跟上。
想到剛剛自己的話,夏淺予也覺得臉臊的慌,自己剛剛是怎么了?怎么會罵出那三個字眼呢?
他不會生氣了吧?
這樣想著,夏淺予扭頭看了看陳清秋,事實上,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會在乎陳清秋會不會生氣!
而此時的陳清秋則是安靜的坐在那里,頭微微昂起,四十五度仰望遠處的山峰,靜謐的好像要融入這片天地里!
夏淺予感覺自己的心又劇烈的跳動了一下,趕緊收回了目光。
而陳清秋此時卻不是在感應場域的空間,而是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錢!
在山里他根本沒有什么需求,只要是填飽了肚子就行,但是走出去,那就不一樣了,他要生存,就必須要有錢,他要讓一心跟著自己的田馨兒過好日子,穿好衣服,就必須要有錢!
可是怎么才能有錢呢?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就這樣想著,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陳清秋被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竟然發現是一頭破碎黏糊長發的胖子。
“陳家兄弟,跟你商量個事行不?”胖子笑容可掬,一臉的肥肉都擁擠在一起。
“什么事情?”陳清秋看著他問道,他的笑容讓人覺得非奸即盜。
胖子沒有說話,直接從懷里摸索出一疊銀票,遞給陳清秋說:”兄弟,我看你那個癩皮狗挺好的,能不能賣給我?“
感情這貨是看到了圣甲鱷非同一般,起了私心!
不過,圣甲鱷能賣么?
看到陳清秋不說話,胖子還以為是他嫌少,又從懷里掏出來一疊說:”成還是不成,你給句話,你要是同意,這些錢都是你的,不說讓你們繁榮富貴,到城里跟小丫頭買棟院子,不大手大腳,花個半輩子還是夠的!“
陳清秋對錢沒有概念,只是知道這么多錢很多,但是具體多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并不清楚,當胖子說了這么多錢竟然可以買一個大院子,還能夠他們花半輩子的時候,他也有些動容!
但是,他并沒有想過要賣圣甲鱷,可以說,有圣甲鱷在,他幾乎是可以不受任何威脅,不管是五叔還是那個女圣人都只能在默默的幫助自己,真正到了實戰的時候,圣甲鱷才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只是震驚,這死胖子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竟然這么有錢!
“咳咳,圣甲鱷不是我的,他只是我的朋友,我做不了主的,要不,你自己去跟他商量?”陳清秋不再看他。
“曹!”胖子罵了一句,想到那哈巴狗的變態,偃旗息鼓,剛剛只是想著買過來,卻忽略了那狗東西根本就不怕自己,就算是買回來,跟自己也不對路,一不高興就踹自己一頓,還是算了!
搖搖頭,胖子有些意興闌珊的走了回去,他只是想到這哈巴狗力大無窮,還很通靈,最關鍵的是鉆地還那么牛逼,這要是自己得到了,那以后想挖墳盜墓,還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向披靡!
陳清秋看著眼前的山水,一時間,心里也是沉寂了下來,腦海里也不再想錢不錢的事情,思想放空了起來。
突然,就在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四五個人,這四五個人正站在剛剛淹沒到膝蓋的水面上,正在從水里往外拉東西!
“李龍,下面是什么東西?”其中一個人問。
“媽的,快拉我上去,里面是個大東西,快快!”一個有些悶的聲音傳來。
“大東西?”陳清秋聽到這句話,就看到幾個人開始拼命的拉拽,可是,突然水面上竄出了一股火苗,瞬間將五個人淹沒!
“媽的,是混沌原火!”這是火苗將幾個人給吞沒后最后留給這個世界的聲音,同時,陳清秋看到一個東西從火苗里扔了出來!
陳清秋一下子跳了起來,可是,他一站起來,眼前的水面根本什么都沒有!
“馨兒,你剛剛看到水面上的人了嗎?”陳清秋趕緊問田馨兒,他相信距離這么近,若是自己能看到,田馨兒肯定也是看的到的。
“人?沒有啊?這里這么空曠,有人不可能看不到的!”田馨兒有些奇怪的問。“小弟,你是不是太累了?”
“哦,沒事,我就是剛剛眼睛被太陽照的有些花了!”陳清秋雖然這么說,可是他總是覺得這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陳清秋再次坐在那里,不過這一次,卻再也沒有看都什么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田馨兒摸了摸攤在石頭上的棉布,已經干了,保持著這樣的一個姿勢長時間很不舒服,就將棉布拿過來,裹上雙足,嬌嫩玉藕隱沒在棉布里!
夏淺予也已經裹好雙腳,站了起來。
“小弟,我們到那邊看一看,你在這里待著吧!”田馨兒說。
陳清秋正看的出神,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田馨兒夏淺予兩女就相互扶持著往旁邊走去,這里的景色宜人,美不勝收,讓兩人心曠神怡,所以就沿著溪水往遠處緩慢的走去!
很快,陳清秋就站了起來,拾起一塊石頭扔向了溪水里,撲通一聲,引起胖子以及兩女的駐足觀望,看到陳清秋又撿起了一塊石頭,扔了過去,就當他是無聊,就不再看他了。
“我小弟就是這樣,像個孩子,但是其實他是很好很好的人!”田馨兒說這些話的時候,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天半夜,自己發燒全身燙的要死,整個人都燒迷糊了,公公在里屋,鼾聲如雷,根本什么都聽不到,最后是自己痛苦的呻吟聲警醒了對門的小弟,小弟大半夜的上山給自己采藥又連夜熬制,才好了過來,那是田馨兒這輩子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她一度認為自己活不成了,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哆嗦著說胡話。
可是,當她終于喝了湯藥睡下去醒來,看到雙眼通紅的小弟的時候,蒙著被子哭了起來。
她雖然燒的迷糊,但是那迷糊的殘片還在,小弟一邊哭著喂自己藥一邊說:“嫂子你不會有事的,嫂子,你不會有事的……”的場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田馨兒的心里就種下了一顆種子。
特別是,第二天小弟竟然在門口睡著的時候,被公公踹醒辱罵,還躺在床上虛弱的無法下床的田馨兒更是心如刀絞!
“哦”夏淺予只是很小聲的回應了一聲。
陳清秋做完這些,擼起褲子,開始緩緩的向他剛剛扔石頭的地方趟過去,亦步亦趨。
他剛剛扔石頭的地方,正是那最后從火苗里扔出來東西跌落的地方,扔了幾個石頭,感覺到水并不深,陳清秋才淌水過去。
很快就到了地點,陳清秋在水里摸索了半天,水底下除了有石頭以外,根本沒有摸到什么東西。
這讓陳清秋對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產生了懷疑。
難道是真的看錯了?
又四處摸索了一番,什么東西也沒有摸到,陳清秋只好失望而歸,不過在他一只腳突然陷入一片淤泥踩到一個尖銳的東西的時候,他并沒有因為疼痛而難受,相反,還興奮了起來,因為那東西根本就不像是石頭,實在是太過尖銳了!
努力提出了腳,陳清秋開始用手摸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