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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見施主不待客

那大概是舒橙小學(xué)四年級時候的事。

幾個同學(xué)站在門邊打掃衛(wèi)生,也聊天,他們不外乎聊著作業(yè),動畫還有班里的其他事。舒橙背著書包低頭小聲說:“麻煩讓一下。”

他們拿著掃把讓出一個小出口,然后不說話的看她經(jīng)過,有一個男孩說:“老是臭著臉,爸媽是教授了不起啊!”有個女孩癟癟嘴,沒有說話,只是很不滿地看了舒橙一眼。

舒橙背著書包疾步行走,頭一直不敢抬起來,她不是不想抬頭看他們,也不是想這樣不和他們說話,她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抬頭,該怎么辨認(rèn)什么是人。

他們學(xué)校以前發(fā)生過戰(zhàn)爭,日軍曾經(jīng)在那里有過屠殺。學(xué)校總共有三棟教學(xué)樓,將操場圍在中間,在中間的教學(xué)樓的左斜對面有一個沙場,是用來練習(xí)跳遠(yuǎn)的,離學(xué)校圍墻大概一大步的距離。

學(xué)校圍墻附近都會種茂密的榕樹,或者在墻壁上畫上宣傳畫,唯獨沙場那里,沒有樹,沒有宣傳畫,那堵墻白的讓人發(fā)慌。

舒橙的班級就在離那堵墻最近的教學(xué)樓,而且還在一樓。她一抬頭,就能看到墻上倒映出一幅幅慘劇,像皮影戲,只能看到黑影。

他們舉起刀,揮落,一顆顆頭顱掉落,那面墻上全是噴濺的血痕。那些血像眼淚,汩汩流下。沙場上也有紫紅著身體小孩瞪著眼躺著,舒橙急匆匆經(jīng)過時那小孩就會陰森森的笑……

這也不經(jīng)常會有,大多在黃昏就會重現(xiàn)。如果舒橙不警惕,那些和他們看起來相仿年紀(jì)的小孩在哭嚷著“逃跑”時就會穿過她的身體,或者抓住她要她一起跑。

學(xué)校的每一個地方都有冤屈的靈魂,他們在教室的角落尖叫,在操場抱頭逃竄,在榕樹下跑著背包哭泣,在廁所也有殘肢滾動,辦公室會看到下半身都是傷的少女,臉上全是刀痕……

舒橙會被槍聲嚇到,會被突然滾來的頭顱嚇暈,也會被那些小孩帶著跑,她分不清是真是假,她只好誰都不說話。

舒家父母是知道自己女兒的體質(zhì)的,但是這種東西在哪里都躲不了的,況且那所學(xué)校是離家里最近的,舒橙那樣的體質(zhì)不能離家太遠(yuǎn),不然會受到更大的傷害。他們聽著舒橙用稚氣無辜的語氣講著一個人瞪著她看,突然眼睛就慢慢凸出來,最后“啪”地掉了下來,然后有人用她聽不懂的語言說話,還有笑聲。歷史系教授舒母只好告訴舒橙戰(zhàn)爭是殘酷的,所以要熱愛和平,那些冤魂不會害她,只要她不去惹怒他們。

舒橙抹了一把眼淚,背著書包沉默地走回房間。

他們自然不會告訴舒橙,那是壓力測試,測試人體能承受多大的壓力。

舒家父母每次面對懨懨的女兒心里都是五味陳雜,有些人忘記了,有些人能重新看見。

兩輛保姆車一前一后行駛在公路上,舒橙頭靠著車窗沉睡,她每次聽到那段神秘的對話就會疲憊,更何況昨晚循環(huán)做了那些夢,這會兒是能睡就絕對醒不過來。

舒母坐在旁邊握著舒橙微涼的手,想的全是舒橙從小到大經(jīng)歷的磨難。舒橙出身時舒橙的奶奶哭了一晚上,把舒橙抱到懷里后更是哭得不可抑止,只是不斷的呢喃,可憐的孩子,為什么會生下來?

從那以后舒母就不喜歡舒奶奶,她覺得舒奶奶重男輕女,舒橙是第二胎,老人家肯定是以為會是男孩,見著是個女孩后氣到詛咒這孩子不該生下來。可是后來經(jīng)歷的一切讓舒母也心疼到感慨,這孩子為什么會生下來?為什么會生下來受這樣的苦?

舒奶奶最疼的就是舒橙,她經(jīng)常去廟里給舒橙求佛,希望有神明可以保佑她。后來她去世,舒橙跟舒母說,她夜半聽到舒奶奶哭著說不想走,怕舒橙被欺負(fù),但是還是被帶走了。舒母聽完后潸然淚下,叮囑舒橙無論再忙,都要回鄉(xiāng)下親自給舒奶奶燒香。

舒父坐在副駕駛也是眉頭緊皺,舒陽安慰父親,“爸,不用擔(dān)心,等會兒我們到了我?guī)Ы憬闳ニ聫R。”舒父搖頭道:“我們一起去,我要問清楚,為什么我們橙橙要遭這罪。”

舒橙從小就被糾纏,沒有朋友,還經(jīng)常被人欺負(fù),老師也不待見她,所有親戚都傳舒橙的不詳。舒父不信這個邪,他嚴(yán)格教導(dǎo)大女兒舒蘇和小兒子舒陽,后來他們都學(xué)有所成,前途可觀,他自己也下海經(jīng)商,收獲得意,他的女兒是他的寶貝,怎么可能是個邪物?!

到達(dá)目的地后大姐舒蘇走過來笑著幫舒橙接過行李,“你這只睡貓,又睡到這副模樣!”舒橙撓撓頭,發(fā)現(xiàn)自己嘴邊的口水都沒擦干凈,走過來幫忙的姐夫冉楠看了后哈哈大笑,對妻子舒蘇說:“你讓我怎么介紹真命天子給我們舒橙呢?”

“去你的,我們橙橙是內(nèi)在美!”舒蘇踩了冉楠一腳嗔怪他。

冉舒兩家都是書香門第,冉楠的父母都是大學(xué)教授,舒母則也是,舒父前幾年才從教學(xué)前線退下去商海,舒陽在澳洲留學(xué),國慶特地回來參加家庭旅行,兩家的關(guān)系融洽,至今沒有矛盾。

舒橙傻呵呵的笑,拎著自己的小背包和冉父冉母打招呼,然后就由著大姐領(lǐng)著去酒店的房間了。

舒蘇牽著舒橙的手在繁復(fù)的地毯上行走,舒橙覺得空氣渾濁難以呼吸,而這條走廊似乎沒有盡頭,但舒蘇卻十分愉悅的牽著她,講著一些有趣的事。

“嘀。”

她們一直走到走廊的最后一間,舒蘇領(lǐng)著舒橙進(jìn)入房間,“我特地讓你姐夫安排這間給你的,陽光特別充足,對你身體好。”

說完她四處走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頭,然后便洗了熱水壺來煮水,怕舒橙一個人無聊還打開電視機,接著才走進(jìn)洗手間。

舒橙感覺四周環(huán)境壓迫得很,連電視機的聲音都讓人心煩,空氣里的每一個分子都在叫囂著要堵死舒橙的呼吸道。

她深吸一口氣,也許是自己昨晚沒有休息好吧,所以才會感覺不適。而且由于她身體不好,她很少會住宿在外地,有也是在親戚家里,所以暫時對這里不太適應(yīng)。

舒蘇從廁所出來后看見舒橙怔怔地站在窗前,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不妙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她看著舒橙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模糊,搖搖頭又清晰了。

可能是在家憋太久了,所以舒橙到了一個新地方后才會這樣出神。舒蘇抱著這樣的想法走過去拍舒橙的肩膀,笑笑說:“姐姐帶你去走走,不要老悶著。”

舒橙婉拒道:“等會兒要和爸媽一起去山上的寺廟吃齋菜呢。”舒蘇難以置信,“你這樣模樣還想爬山啊?別鬧了,跟姐姐在這濕地公園走走就好了,明天再帶你逛景點。”

突然舒蘇像是想到什么,緊張地問:“橙橙,你是不是……”

舒蘇的口氣猶豫又擔(dān)憂,讓舒橙的心狠狠揪了一把,她為什么總是因為這種事情讓家人擔(dān)心?!

于是她揮揮手道:“沒事啦,就是想去祈福而已,順便求個姻緣簽,求個吉時吉日把自己給嫁了。”

舒蘇松口氣,不理會她的打渾,只是輕拍她的手背說:“有什么事記得跟姐姐說,姐姐知道的。”

舒橙笑得不在意,背起背包就說要出去找父母上山吃齋菜。

冉家父母到達(dá)酒店后把東西放下也要去找吃的,卻覺得自己是爬不上山了,就不和舒家父母一起吃,兩家在酒店門口揮手道別,約好明日一起去景點游玩。

舒陽也擔(dān)心自己的爸媽,就說:“要不你們也在這附近找個地方休息吃午餐吧,我和二姐去就好了。”

舒父強硬地說:“沒事!那點山坡我還是爬得上去的。”舒母也不甘心,兩夫妻拉著手就要開始爬階梯要去寺廟。

那座寺廟在就在半山腰,階梯有不銹鋼扶欄,山坡上茂盛的樹木相互交握,將陽光擋在翠綠的樹葉上,有些矮小的灌木竄進(jìn)扶欄的間隙,輕撩行人的腿腳,不知名的昆蟲爬行在枝木間,白色的小鳥“嗖”的射進(jìn)樹冠,落葉撲簌落下,有著布谷鳥的叫聲,也有行人談笑的樂趣。

舒橙走在最后,在半路實在受不了,坐在階梯上投降:“不行了,我上不去了。”舒父和舒母尚且覺得無礙,舒陽更加不用說了,他覺得就走了五分鐘而已。

舒母想起舒橙身體不好,昨晚又遇到那樣的事,自然體力跟不上,這里是佛門重地,估摸也不敢有什么邪祟出來禍害,就說:“要不橙橙就在這里休息吧,我們上去求簽,快去快回。”

舒橙耳鳴嚴(yán)重,眼睛昏花,肩膀千斤重似的,迷糊地點頭,讓他們快點上去,她在這里也不用怕有太陽曬,還可以聞聞青草的清香。

舒陽不放心二姐一個人在這里,所以也留下來,舒父舒母便繼續(xù)往上走。

舒父沉重的心情在見到寺廟黃色的屋瓦后終于松下來,舒母也激動,他們急需幫忙解決今早的疑惑,還有二女兒的未來是否明朗,為什么一年后舒橙又遇到這些事?

他們在寺廟前的空地站了一會兒,等氣息平穩(wěn)才走進(jìn)門,他們覺得奇怪,這明明是名寺,為何今日一個人都沒有?

廟里也沒有和尚,香煙裊裊在入門前的香壇飄蕩,里面的佛像因此朦朦朧朧。舒母趕緊雙手合十跪拜,舒父則還在四處觀望。

這時一個小和尚從偏門走出來,舒父舒母大步走上前,三個人雙手合十互相鞠躬。舒父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和尚句低垂著眼眸道:“施主未到,師父不能待客。”

“這……”舒父和舒母面面相覷。

“施主夢魘多日,”小和尚繼續(xù)道,然后從寬袖摸出一張被折疊成三角形的紅色紙符交給舒母,“明日再見。”

舒父這下恍然大悟,原來廟里的主持早就知道舒橙會來拜訪,他要舒橙親自拜訪,他也知曉舒橙夢魘,所以將一張護(hù)身符轉(zhuǎn)交給她,希望她能平安渡過今晚,明日再見。

舒母也明白過來,紅著眼連忙感謝,小和尚輕點頭,便退回廟里。

舒橙靠在舒陽的肩上再次睡去,舒陽沒有玩手機,只是坐在一旁安靜地看遠(yuǎn)處,他從小就知道舒橙的事,也許是父親的教導(dǎo),也有可能是骨子里的男子氣概,他從懂事起就發(fā)誓,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的家人,特別是二姐舒橙。但經(jīng)過早上的事情,他才知道舒橙處于何種危險境地,而他連傷害她的東西都看不見。

如果有一天舒橙出事了,他該怎么辦?

想到這里他心里泛酸,原來一切都是那么艱難。他側(cè)過頭看舒橙,她纖長的眼睫毛有著細(xì)微的陽光在跳躍,卻安靜祥和,她均勻的呼吸讓舒陽安心,舒橙還在他身旁,好好的。

舒父和舒母相互扶持下山,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路人越來越稀少,他們也顧不上抬頭看風(fēng)景,兩個人小心地走著。

突然舒父腳步一個踉蹌,跌坐在階梯上,舒母用力握住他的手,也跟著踉蹌走了兩步,穩(wěn)定身子后她急忙走到舒父旁細(xì)問如何。卻見舒父額間有著薄汗,另一只手抓住欄桿,緊皺眉頭道:“崴到腳了。”

舒母著急,“怎么會這樣呀?”舒父搖頭。

舒父坐在階梯上撩起運動褲看自己的腳踝,果不其然開始腫了,他輕嘆道:“我已經(jīng)幫不了橙橙了。”

舒母無神地坐在旁邊,忍不住顫抖著肩膀哭泣,但又鼓勵自己的丈夫,“不會的,我們橙橙會好好的,明天讓舒陽陪她上來。”

舒父再次嘆口氣,抬起頭看樹葉間破碎的藍(lán)天白云,良久無言。

灰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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