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林舒征的記憶里，黎耀唐是和他一樣，在見到舒橙后是被她獨特的氣質吸引，但其實黎耀唐關注的是舒橙身上的另一個謎團。

那天他回去后，第一時間找的人不是鄒靜，而是老張，在他看來，老張比鄒靜更了解黎氏家族。

但是老張很肯定地告訴他，在這片區域里，不可能有不是黎氏的人，擁有可以開啟上界門的眼。

“會不會是，其他族人隱姓埋名這樣做？”黎耀唐在電話那頭追問老張。

老張沉思一會兒后，“不可能，黎氏龐大，但能開啟上界門的只有一個血系，不可能有別的血系擁有這個能力，可以開啟門的血系只剩下你，我覺得你可能是看錯了。”

黎耀唐也希望是他看錯了，但是，舒橙那時候的眼睛確實是紅瞳。

那是他不愿意面對的身份，一直以來他以為在這片區域里他是僅存的一個芒，遇到舒橙后，他發現居然還有外族人可以擁有平衡生死的能力。

他疑惑，想要遠離，但又忍不住去接近，想要了解關于她的事情，久而久之，他甚至覺得舒橙是未相識的同伴。

舒橙想過很多可能，但從未想過她曾經也和黎耀唐一樣可以開啟上界門，她呆愣地看著面前的一盤炒飯，隨后問：“那你，為什么不在那時候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再開啟上界門，畢竟，黎氏死傷過半，另一半也散盡天涯，我是獨存的。”黎耀唐再說起自己的族人，已經歸于平靜，“最好就是我們沒有交集，我們都不再開啟這扇門，這樣就不會再有慘劇發生。”

黎耀唐很早就知道舒橙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她是意外獲得的，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樣的能力，依靠這能力她順遂地度過了那些年，他沒有資格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那樣的能力對她沒有好處。

那年舒橙面臨死亡，黎耀唐當機立斷為她尋找心臟，他不愿面對的除了死亡的過去，還有孤單的未來，如果舒橙死去，那他就真的只有自己了。

“你醒來之后，失去了可以見到靈體的能力，我也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說到這里，黎耀唐頓了頓，“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獲得和靈體對話的能力，而且你的魂魄是可容性的，任何一個魂魄進入到你體內，都可以在一定時間后與你融合，你不是被擠出肉身，而是會死亡，并且魂飛魄散，但它將會獲得重生。”

雖然舒橙已經不再擁有黎氏的能力，但在長期的觀察下，她在黎耀唐的腦里已經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依舊會時不時地關注她，在她身陷賭館時他前去將她贖回，其實是一種本能，只是在看見舒橙突然變化的體質，他想到那個不肯說出真相的女人。

舒橙覺得腦子被這些信息攪成泥漿，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頭，而腦子沒有變得清醒，只有眼睛開始冒星星。

黎耀唐看出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甚至有更深的疑問在她心里，故而沉穩說：“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你之所以會失去開啟門的能力，也許是因為的體內的血液已經不純正，我給你的黑曜石可以抵擋它們的侵入。”

“如果你不是已經失去能力，我可能不會在你面前，因為我不想再次回到那段過去里。我一直在找可以和那個房子的女人對話，你現在恰好就是，你可以考慮放棄過去的事情，從現在開始。”

黎耀唐的意思，舒橙明白。

她糾結于為何她能有黎氏獨有的能力已經沒有必要，眼下她知道的這些事情已經足夠明朗，黎耀唐因為對她有同族人的珍惜，所以一直在維護她，他需要她的幫助，希望她能合理運用自己的能力。

她沒有理由不幫助他，也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勸告，他讓她豁然開朗，不過……

“知道這些，我很意外，我……真的很感謝你……”舒橙猶豫道，黎耀唐幫她太多，就算黎耀唐是因為舒橙那“無疾而終”的能力才一次次出手相救，“我想告訴你一些猜測。”

黎耀唐抬起眼眸看她，舒橙吸口氣盡量讓自己清醒。

“你說我之所以會失去開啟上界門的能力，是因為血液不純正，我想起我一開始其實并沒有黎氏的能力的，我出過一場車禍，做過一場手術。”舒橙將過去娓娓道來。

那是舒橙人生的第一次手術，第二次就是換心臟的手術。

在第一次手術后，舒橙就擁有了開啟上界門的能力，因為那之后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曾經捉弄她的鬼魂都很怕她，見到她都躲閃起來，也有一些顫抖地站在她面前，卻半句話都不說，好像在等舒橙做什么，舒橙還以為它們想要她表現出恐懼，以讓它們乏味的生活有點談資。

但現在想來，也許是那些想要往生的鬼魂，在祈求她開啟上界門。

“我在想，是不是在那次手術里，我體內有了黎氏的血液？”舒橙試問黎耀唐，卻見到黎耀唐突然蒼白的臉。

黎耀唐調查過舒橙，根據資料，舒橙從小就能見到鬼魂，出車禍的時間黎耀唐也知道，但他以為那是在那段時間里，這片區域的芒都難逃厄運，聽完舒橙說的事情，他不得不推翻那個假想，而開啟另一個假想——由于外族人獲得黎氏能力，所以黎氏必死。

外面陽光明媚，餐廳里卻氣氛陰沉，舒橙心頭爬上不安，但還是要把事情講完：“但是那時候我沒聽說我輸過血，所以我也只是猜測。”

黎耀唐轉過頭看向窗外，良久他說：“我可能需要你幫第二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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