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
這是慘案發生前的最后呼救,可惜,卻沒能阻止慘案的發生。
她狠狠的將一花瓶向呼救的丫鬟方向拋去。
“咣——”
花瓶在丫鬟的腳邊不足一公尺的距離四分五裂。
呼,丫鬟輕輕抹去額頭的汗,好驚險。
她則露出開心無比的可愛笑顏,伸出細嫩的雙手猛拍:“哈哈,好棒好棒!”
丫鬟翻翻白眼,很崩潰的扭頭離去。
室內只剩下她一人,掌聲慢慢停止,她輕啟窗戶,看著丫鬟走遠,然后放下紙窗,低頭盯著那堆碎片,心疼的咧咧嘴:可惜了,雖然只是個二等景泰藍。
她環視四周,算了算日子,來到這里十天,房間內少了五個花瓶、三個玉如意、八幅名家真跡、翡翠瑪瑙的手鐲首飾就不計其數了,成果還算差強人意,現在房內所剩的基本上都是極品了。她再次咧咧嘴:心疼啊,不舍得再損壞啊,所剩的這些都是她盜墓都很難得到的上等貨。
要不,換種瘋法?
腳步聲在門口響起,她立刻換上很白癡、卻又有點可愛的表情。
來人進門,看到一地狼籍,不禁倒抽一口氣,從不離手的白色骨扇“啪”的落地,好看的下巴頓時脫臼,他問家父要了多次都要不到的景泰藍花瓶,就這么,就這么毀了?修長的玉手顫抖的捧起一塊碎片,抽噎聲漸起,就只差再落下幾滴傷心之淚。
“輕輕小妹,就算咱們程家是首富,也經不起這么揮霍啊……這丫頭,落水之后,瘋病越發嚴重了。”
是啊,是啊。
她也知道揮霍不對,但是,她也是無計可施,只怪自己的智商有限,實在不知道瘋子要有怎樣的瘋法,破壞欲強——這是她頭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她已經是挑比較廉價的在破壞了。
歉疚、自責深藏于心,她看向來人,笑得看似嫵媚,卻滑稽非常:“天,你是來娶我的嗎?”
“啪!”玉手中的碎片再次落地,又摔成數個小片,他留戀的看了眼那碎片,然后握了握玉手,不再顫抖,撿起骨扇,脫臼的下巴也恢復原位。
比起景泰藍,娶她這個問題,更嚴峻。
他站直身體,骨扇輕搖,頭也跟著緩緩的搖:“瘋病加重,模仿能力卻大大加強,這個樣子、這個神情怎么這么像我?雖然滑稽了點……該不是妖邪入身?”
妖邪……入身?
不,她是良民,不是妖邪。
幾不可見的吞吞口水,她依舊滑稽的笑著,小跑到他的身邊,揪住他腰間的玉佩:“天,翠翠說,你要娶我。”
別碰,別碰!那可是他的寶!
大手抓開她的小手,一個不小心再給他砸了可如何是好?
“輕輕小妹,不是我不娶,而是老頭子臨終前,也沒說清楚你到底是我們三兄弟中誰的童養媳。”呼,還好,玉佩安然無恙,這可是他差點賠上性命換來的,“怎么說,我也是惜花之人,如果二弟、三弟不愿意娶,我不介意給你個名分!”
“天,翠翠說,你要娶我。”管他怎么解釋,她以不變應萬變,這次,改抓他的骨扇,她一直好奇,天天拿著這個晃悠,怎么不見白扇上染到塵埃?
要命,要命!這可是他的招牌!
大手著急的欲扯開她纖細的手指,一個不小心給他撕……呃,這扇子是特殊材質所做,她也撕不爛。
“算了,算了,拿去玩吧。”他真是個好人啊,看著她將骨扇劈叉、拉扯,嘶,他的心,拔涼拔涼的啊。
好扇!這么用力都撕不爛、折不斷,明明看樣子脆弱的很,這是什么材質?
“天,翠翠說,你要娶我。”還是這句!不信他不崩潰。
“小翠這臭丫頭!”他有些咬牙切齒了,好看的眉皺的死緊,一把扯過倍受蹂躪的骨扇,“輕輕,大哥有事,改天再來看你。”
她失望的看著他抽離骨扇,逃之夭夭,久久,輕嘆一聲,才重復了三遍而已。
相處短短不足一刻鐘,無不軌之舉,無猥褻之語,到底是誰傳出這位程大少對她肖想已久、欲不軌而未遂,導致她的發瘋?
簡直是造謠生事。
無聊的很啊,誰來陪陪她?要不,再想想新的瘋法?
剛剛坐定。
“輕輕,看看二哥給你帶來了什么?”
人未到,語先聞,不像是他的風格啊,什么事讓他如此激動?
她再次換上很呆、很傻的表情,總是表演變臉,真是不敢想象,如果哪天臉部抽筋該如何是好?
儒雅的男子揭簾而入,笑如春風,他將一個裝有金絲雀的鳥籠放在她房內的書桌上。
原來就是只鳥啊,害得她亂期待一通,真是失望。
仔細一看,倒是一只純種金絲雀呢,貌似在中國近代才有的引進,慈禧那老女人才喜歡豢養這玩意。她只喜歡古董,不過,他能弄來還真是奇跡。
總之,謝謝了。
好奇映在她的小臉上,她伸手就要去打開鳥籠的小窗口。
“啊,不可。”溫熱的大手抓住了她的。
下一秒,他又覺此舉不妥,微微臉紅的松開了她,將鳥籠放在一邊,耐心的解釋:“鳥是供人看的,你打開鳥籠,它就飛走了。”
胡說,誰說鳥是供人看的,古董,才是供人看的。
她歪著小腦袋,連連拍手:“好,好!”好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將鳥籠掛于高處,回頭溫柔的笑看她,聲音也溫潤輕柔:“你覺得好就好。”
“坤,翠翠說,你要娶我。”換湯,不換藥。
他一怔,臉上又漾起淡淡的紅暈:“這個,這個不是翠翠說的算。”
廢話,當然……笑意憋在胸口,她差點破功笑場,真是瘋與傻的對話啊。
忍,還是要忍,她將小臉湊近他的面前,那表情,應該是溫柔吧,只是,多多少少帶了點木然:“坤,翠翠說,你要娶我。”二次重復,看他能承受得了多少次。
盯著她的小臉,他有些忍俊不禁:“你這個樣子,真有幾分我的味道。其實,他們不應該說你瘋了,你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他放棄。
“坤,翠翠說,你要娶我。”三次。
“如果,大哥和三弟都不介意,我一定娶你。”他說的堅定,緩緩的伸出一只溫熱的手撫向她的臉頰。
好動人的說辭,如果,她沒有在昨夜碰到了那一幕,她肯定會被打動吧,可惜……
“坤,翠翠說,你要娶我。”四次,她的聲音已有睡意,他還要堅持多久?
他輕笑:“放心吧,不管你變成什么樣,二哥都會好好照顧你……我也會爭取可以娶到你。”
爭取?事到如此,她還是個香餑餑?
“坤,翠翠……”
“二哥。”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第五次試探。
視線微轉,對上了一張絕美,卻又絕冷的臉。
四目相接,她有些畏縮的躲入程家老二的懷里,那視線,好冷。
據說,他是上天最得意之作,世間難得一見的絕世美男;據說,由于他太俊美,所以,有些彎,有著不一般的性取向;據說,她曾不小心窺探到他的“好事”,驚嚇過度,然后,瘋了!
一切都是據說,她則毫無頭緒。
因為,他太冷,她不敢對他說出:“玄,翠翠說,你要娶我。”
而且,她也沒機會說,他們基本上毫無交流的機會。
他對她的態度始終如一,視而不見,見而不理,來而不往,“是”禮也。
二人之間最多的一次對話始于五日前的初見,她于清晨濃霧彌漫之下,不小心撞上了夜歸的他,然后,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了句:“離我遠點。”
從此,二人相對無言,她對他完全忽視。
如今,他卻主動找上她的門,當然,不是為了她。
程玉坤輕輕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撫。
“有何事,三弟?”
程玉玄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畏縮的她,毫無感情的道:“王總管,死了,就在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