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是個(gè)端莊典雅的女人,她雖然平日里的話不多,但是只要她開口,那就是每句話都帶著一定的威懾力。
程府里,沒有人不服她!
此時(shí),內(nèi)堂里,程夫人、程家大少、程家三少已經(jīng)落了座。
只等著程家二少……還有最重要的人物登場(chǎng)。
程夫人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看向門口:“天兒,不是說坤兒和輕輕就在后院?jiǎn)幔吭趺催€沒來?”
程玉天痞痞的搖著骨扇:“我怎么知道,或許二弟有些悄悄話要說吧。”
程夫人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這時(shí),門口傳來腳步聲,眾人望去,哪知進(jìn)來的,是小紅。
“小紅,小姐呢?她是不是不愿嫁人,不想進(jìn)來?你去哄哄。”程夫人慈顏善目,說話溫溫潤潤,卻是無從拒絕。
“小姐,小姐很高興……”小紅小心的措著詞,“她,可能馬上就來。”
“很高興?”程夫人笑了,自有幾分高貴的味道,“是啊,哪家姑娘嫁人不高興呢?”
程家大少、三少則不以為然,懷疑的目光向小紅掃去。
小紅依舊沉得住氣的低垂著頭,不言不語,她向來是最內(nèi)斂的丫鬟。
不消一會(huì),程家老二出現(xiàn)在門口,一臉沮喪。
“坤兒,輕輕呢?”程夫人慈祥的看著自家二兒。
“她……”
“哈哈,好棒好棒!”他話未說完,就被一聲嬌呼打斷。
人未到,語先聞,聽這一聲叫,相信誰都知道,那位瘋子小姐終于到了。
“天,翠翠說,你要娶我!”某女樂呵呵的蹦進(jìn)內(nèi)堂。
程玉天聞言望去,“啪!”骨扇落地,下巴脫臼:她,她……她是莫言輕?
一個(gè)花枝招展的女子跑到他的面前,殷勤的撿起他的骨扇,遞到他的面前:“天,翠翠說,你要娶我!”
程玉天崩潰的接過骨扇,吞吞口水,將臉別向一邊。
那個(gè)滿臉泥濘、一頭鮮花,身上插滿草的瘋癲女子……不錯(cuò),只能是莫言輕!
程玉天翻翻鳳眼:“看來,她果然很高興。”他責(zé)怪的瞪了眼自家二弟,居然連個(gè)瘋子都看不住,沒用!
見程家老大滿臉忍受和不耐,輕輕幾不可見的扯開一抹譏笑,猛地轉(zhuǎn)身,跳到程玉玄的面前:“玄,翠翠說,你要娶我!”
說著,她眨眨水眸,咦?冰山美男果然不一般,冷靜的很啊。
他盯著她臟兮兮的小臉,毫無表情,流轉(zhuǎn)的黑色眼眸卻溢滿笑意,久久,他輕啟潤唇:“是啊。”
“不可!”一聲呵斥。
眾人回頭,竟是程夫人!
程玉玄表情不變,只是眼中的笑意逝去,他依舊平靜的看著母親:“為何?”
程夫人看了看自己的二子、三子,緩緩道:“除了天兒,誰也不能娶輕輕!”
“娘,這是何故?”程玉坤很激動(dòng),他不明白,娘親為什么就認(rèn)準(zhǔn)了大哥?“我是真心的喜歡輕輕,不,是我真心的愛她……”
“混賬,什么時(shí)候娘的話你們都不聽了?”程夫人似是真的動(dòng)了怒,斂在衣袖之下的蒼白的手微微的抖。
輕輕一邊把玩著腰間插著的雜草,一邊不動(dòng)聲色的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為何這個(gè)程夫人如此堅(jiān)持只能讓程家老大娶她?
有鬼,有鬼!
看來,程家不為人知的秘密不少啊。
程玉玄依舊平靜,淡淡道:“娘,不說清為何,我們無法認(rèn)同,爹在世的時(shí)候,也沒有說輕輕就只能嫁給大哥。”
程夫人的手慢慢的又恢復(fù)沉穩(wěn),她長(zhǎng)嘆一聲:“相信娘的話,你們都是我生的,我沒有厚此薄彼,但是輕輕的婚事……總之,你們只要知道,我是為了你們好。老林,挑個(gè)黃道吉日吧……”
“我不服!”程玉坤一把抓住輕輕臟兮兮的小手,“娘,我此生非她不娶!”
“孽障!”程夫人本已沉穩(wěn)的手又抖了起來,“老林!盡快選好日子,讓輕輕和天兒成親!”她有些腳底不穩(wěn)的站起,管家老林忙攙扶著她,走向門口。
程玉玄抬腳欲擋在她的面前。
她抬頭怒視:“玄兒,連你也不聽為娘的話了?”
程玉玄微怔,半響,他低下頭去,淡淡道:“娘慢走。”
程夫人長(zhǎng)嘆一聲,在老林的攙扶下,匆匆離去,走了好久,她才突然癱軟了下來,一臉凄苦:“老林,你說,這是不是報(bào)應(yīng)?”
老林垂眸,淡淡的接口道:“夫人指的報(bào)應(yīng),是報(bào)應(yīng)老爺,還是報(bào)應(yīng)夫人?”
程夫人一怔,繼而苦笑:“都有吧……老林,盡快選好黃道吉日,我要讓坤兒和玄兒死了這條心。”
“是。”
她想了想,又道:“話說,坤兒對(duì)輕輕有意我不奇怪,可是,玄兒為何……輕輕瘋前,人人不理,輕輕瘋了,人人來搶!哎,看來,我真的老了,猜不透年輕人的想法啊。”
“夫人多慮,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失笑搖頭:“如果我不插手,他們哪里來的福?何時(shí),才能真正的松口氣,過我的下半生呢?”